的一幕让由云龙大是诧异,光天化日的竟有人来拜自己,着实让他大为好奇,困惑之下从马上翻身下来,拿着马鞭朝前走了几步,问那跪在地上的周士相道:“你这秀才好端端的拜我做甚?”
可这周士相并不作答,在那重重又拜了几下后,方才抬起头缓缓对由云龙道:“回将军话,学生父母妻儿都在将军肚中,今寒食将近,学生无处可祭,恰见将军在此,故学生特来一拜,若是将军不允,学生不知要拜何处?”说完,又是重磕几首。
这番话从周士相口中说出来,一众由云龙的亲兵和黄之正等人都是听得呆了,由云龙更是老脸通红,满面羞愧,尴尬不已。至于自己肚中是不是有这人的父母妻儿肉,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求证的,守城数月,他由云龙吃下的新会百姓可是有好些人的,夜里,也不是没有被恶梦惊醒过,现在想来,确是惭愧,对不住这新会城的数万百姓。
“你这秀才,真是....真是....”
又羞又愧的由云龙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索性扭头不予理会这秀才,这么多人看着,他由参将脸皮也不是真的极厚,总不能真和这死了父母妻儿的酸秀才一般见识吧。
正欲抬脚离开时,却听那周士相又叫唤了一声:“将军慢走,可否容学生上前一言?”
“你我有何好说?”由云龙本能便要拒绝这秀才,可见对方一脸恳求的望着自己,便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且上前来,本将听你说些什么。”暗道若是这秀才有甚困难求助自己,须是得帮他一二,如此,也算稍作补偿。
“多谢将军!”
周士相闻言起身走到由云龙面前,身子微低,不动声色道:“将军,学生想说得是...”稍顿,略带几分悲呛道,“学生父母妻儿皆死于你之手,敢问将军,学生当否报仇?”
话音刚落,只见周士相的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菜刀出来,那菜刀却是早就别在他腰间的衣袍下的!
“你!”
秀才突然拔刀,陡然变故之下,由云龙大惊失色,不待反应过来,周士相手中菜刀已然狠狠砍在他脖子上,动作之快,力道之大,精度之准,让他这走南闯北杀了无数人的武夫也躲无可躲。
只听“嗞”的一声,由云龙脖间软肉瞬时被菜刀切开大半,红肉翻起,一股鲜血喷溅而出。
那菜刀想是用力太狠,竟是卡在骨头之上,可那报仇心切的周士相哪里还有个秀才模样,咬牙切齿之下猛一用力便将那菜刀再次提起,不待那由云龙尖叫声响起,刀刃再次入脖,这一回,可是着实将由云龙的脖子砍了个透彻,但听“咕噜”一声,由参将的脑袋连着顶子已然滚落在地。
众人目瞪口呆,由云龙的无头尸首满是血雾竟是屹立不倒。
“去!”
周士相一击得手,毫不犹豫一把抢下由云龙尸身所佩腰刀,抬腿一蹬便将这无头身体蹬倒在地,不等由云龙那帮亲兵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箭步冲到由云龙座骑旁,熟练的纵身一跃,两腿一夹,鞍绳猛拽之下,那座骑嘶鸣一声便撒蹄向前狂奔而去。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剌客,有剌客!”
“快,快,快拦住他!”
“.......”
直到周士相连人带马冲出十数丈外,由云龙的亲兵和城门处的清兵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大惊小叫的去撵周士相,可那由云龙的座骑乃上等的蒙古马,周士相马术又出其精湛,等他们追出去时,周士相早就连人带马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一骑远循,哪里追去!
惊变陡起之时,黄之正还兀自不觉,等到由云龙的脑袋落地,周士相纵马奔走之后,这才回过神来,望着地上的由云龙脑袋愣愣发呆,嘴里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身后的县丞也吓糊涂了,身子不住哆嗦,嘴里却是念叨着:“周秀才怎的如此勇猛,怎的如此勇猛...”
那书办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牙关上下打颤,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再看那城门前的百姓们,也是人人惊慌,把个城门口给乱得是一塌糊涂,急得那些清军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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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继茂(耿仲明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