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慵懒很让人惬意,索性,凌晨也盘腿坐了下来。
朱崇手边还有瓶开了封,饮了一半的红酒,这会儿像是找到了伴,撑着身边栽倒的椅子,晃晃的半坐半靠的支起了上半身,荡着手里的酒瓶直接往凌晨的方向递,“陪我喝。”
“身体不好,我媳妇不让。”
凌晨不咸不淡的撇了那个酒瓶,笑的爱莫能助。
“卧槽,滚你丫的。”
朱崇忿闷的蹬了凌晨一脚,有些失了准头,偏了。
凌晨嘴角轻抽,看着明显借着酒劲开始耍酒疯的男人,无奈的说道:“你爸又折腾了?”
“咯……”
打了个酒嗝,朱崇脸上的神色竟渐渐变得悲伤起来,还没等凌晨升起同情心,他又展颜笑了,凌晨无语至极的看着忽笑忽伤的男人,只觉得他这会儿心里一定难受到了极点。
“说说吧,我能帮你什么?”
明明来时不是这么想的,可这会儿……
哎,凌晨叹了口气,心里默默的腹诽,原本还想找这家伙解决问题呢,没成想,他把自己变成问题了。
得,看来,这帮家伙真是不打算让他闲着啊。
朱崇虽然喝的多,可像他们这样的人,大脑里总会绷着那么一根清醒的弦,有些话,不该说,就算喝的再醉,也不会说出口。
只是,眼前的人是凌晨,他似乎一下子就放松了。
歪扭的身体软耷耷的搭在圆椅上,“啪”,酒瓶子落到地上,没碎,却碰撞了响声。
朱崇浑不在意的松了手,晃着胳膊,点向凌晨,“你说说,女人这东西怎么就那么没自信呢?我又没说要竞选总统,她特么跑那么快干什么?”
凌晨:“……”
竞选总统?
那得是四年后的事儿,九年后上任,莫骄阳这界到期才能算。
莫骄阳上任这才多长时间,竟然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
大是大非的时候,凌晨眉眼间的笑谑、轻松,荡然无存。
他紧眯着眸,如激光般的视线重重扫射在朱崇的脸上,不用凭直觉,他就可以断定,朱崇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那么目的呢?
朱崇什么样,这几年接触的多了,他也算摸透一、二,刚刚的心思,绝对不是他的。
如果可以,这小子宁可当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也不愿意搅进这样的浑水中。
那么,是谁的?
是朱父的?
还是中部那边有人想要造反?
哼,还真是不自量力呢?
凌晨轻蔑的暗哼,探手摸过朱崇放在地上的红酒,仰头灌了一口,咕咚咕咚的声音伴随着男人喉节的滚动,半瓶红酒很快就少了二分之一。
瓶子拿开的时候,凌晨抬手抹了下嘴角,动作豪迈,不拘小节。
“阿崇,你知道,这种话跟我说,我一定会告诉骄阳的。”
“呵呵,好啊,回头领功的时候,别忘了分我点好处。”
卧槽。
这一天,不论是尹啸,凌晨,朱崇,啐出口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了。
实在是这帮不消停的人真特么让人忍不住想骂娘。
噢,好吧,朱崇和凌晨的目标一致,而尹啸嘛,哈哈,凌晨表示不知道。
不过,对于朱崇口中的好处,凌晨眉目突然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想要赐婚?”
哎呦喂,这年月,脑筋能像凌晨这么清楚的,也没谁了。
朱崇呵呵笑了,这两天一夜,终于听到件比较入耳的事儿。
“冷莫璃那事儿,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替我跟他说声抱歉。”
凌晨:“……”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连提都不需要提,便明了了各自的目的。
其实,论起来,冷莫璃之于朱崇,还真没有换来这声抱歉的分量,不过,鉴于他和凌晨的关系,还有跟莫骄阳的关系,所以,如果他在场,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只可惜,他的确是知道的晚了。
有些事儿,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避免不了,他们也不会逃避。
不过,凌晨隐隐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他再度眯了眼,细细的端摩着朱崇那张脸,突然问道:“那个女孩,你打算用她做什么?”
“呵,凌晨,你特么经商,真可惜。”
这么敏锐的嗅觉,竟然只经商,莫骄阳啊莫骄阳,你可真会知人善用。
只是也有点大才小用了。
朱崇被醉意迷朦的眼睛张的越来越开,虽然白眼仁上的红血丝清晰可见,却不掩瞳仁中的精明算计,还有狠辣无情。
玩政治的人,一但发起狠来,便是无可收拾。
“所以,刚刚那句抱歉,你一定要帮我带到。”
卧槽。
阴他。
凌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小子原来还有后招。
尼玛,他这是打算让冷莫璃怨死他呀?
一想到冷莫璃昨天脸上少见的阴晦,凌晨真有点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儿。
可兄弟有事儿,难道他袖手旁观?
骑虎难下,凌晨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事过之后,你要给他们一个去处。”
冷莫璃下午递了辞呈,在他来见朱崇之前。
凌晨知道,冷莫璃是下了死心的,他的职业,不允许有半点的偏差,在这一点上,凌晨的确不能强迫他,所以,他同意了。
不过,他的同意,也不过是缓兵之计。
只是,如今看来……
摇头苦笑,凌晨扶着吧台摇晃一下方才站稳,脸上透着似有若无的头疼,撇着还赖在地上不起的朱崇,毫不客气的嗤了一声,“行了,别装了,走吧。”
“两个小时,得不到你的消息,我就安排人动手了。”
朱崇依然保持着此刻的姿势,半抬着头,撇了眼凌晨,不为所动。
凌晨呵呵两声,有些被气到了。
晃着手指,指向朱崇,“我要是没来……”
“是你自己说来的,又不是我求着你来的。”
朱崇没等凌晨说完,就反斥回去。
凌晨剩下的话噎进了喉咙口,卡的一口气没缓上来。
得,他特么就是送****来的羔羊,活该被这位爷玩死。
卧槽……
再度狠狠的啐了一口,凌晨抬脚踢了下吧台,砰的一声响,随即,那些躺倒在吧台桌面上的酒瓶子,无一幸免的轱辘到地上,碎裂。
啪啪声连续不断,响了半秒,才停下来。
“行了,你还有一个小时五十九分……”
朱崇非常不厚道的挥了挥手,一点同情心泛滥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嗯,有人自投罗网,不用他出手就主动送上了门,他自己省了一道关卡,何乐而不为呢?
我嘞个去。
凌晨真是被这家伙没节操,没下限的利用兄弟义气,再度刷新了世界观,如果此刻莫骄阳在这儿,真特么想问一句,你丫的,都交的什么狐朋狗友啊?
呵,凌晨大概这会儿真是被气糊涂了,如果莫骄阳在这儿,他也只会说,嗯,朱崇这样的,我放心。
瞧瞧,真遇到了事儿,直接就知道怎么想办法解决,一点动摇的心思都没有。
好吧,凌晨其实在心底里,也是认同这一点的,只是,让他去见冷莫璃,而且,明显这个差使不是个美差,他多少还有些郁闷。
从店里出来,外头冷风吹头,凌晨外衣没系,条件反射的打了个激灵,到也好,头脑霎时清醒起来。
车子停在门店外面,解了锁,上了车,一边打火,一边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平常若是打给冷莫璃,很少有响几声不接的情况,除非有手术不能带手机进去。
不过,今天下午提了辞呈,这会儿自然不会有手术,凌晨看着屏幕由亮到灭,听筒里除了传来机械的“你好,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以外,还真就没有回拨的声响,心里不由难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