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厄运打不垮信念,希望之光就会驱散绝望之云。
周郁不记得在哪儿看过这句话了,可此时此刻,她的脑海,深深盘旋着这句话。
凌晨的状况,如她所见,不是医者,无法下定论。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让理智盘踞大脑,主宰意识,没有急于奔到病床前抱着凌晨痛哭,而是手扶着床尾的扶栏,紧紧的攥着,以此来支撑自己的力气,侧过身,看向唐七,“我要见他的主治医生。”
“我带你去。”
武子衍终于肯从病房里退出来了,这几十个小时,他像凌晨的贴身护卫,目光一错不敢错的盯着那些仪器,生怕一点点的变化被疏忽就影响到他恢复生命契机的可能。
这会儿,周郁说要见主治医生,武子衍抢了功,是因为每次主治大夫过来,都是他跟着沟通交流的。
周郁点了点头,并不介意谁带她去,她要见的,只是人。
主治医生并不单指某个人,而是几人组成的专家团,工作室就在这间病房隔开两个房间的位置。
“笃笃……”
敲门声响起,里面有人应道:“Please!”
推门而入,四个穿着白大褂的外国人出现在周郁的视野内,她一一扫过,并没刻意记清这几个人的样貌,只挑了一个看起来很有可信度的人开口,“HELLO……”
周郁选择了咨询的对象,武子衍便做了从中的调合剂,在语言流畅上,周郁显然没有武子衍更纯正,地道,所以,她只把问题提出来,还有,凌晨至今昏迷不醒的原因,以及他是怎么昏迷的。
当武子衍和会诊专家拼凑出了他被困于漩涡中的情景时,周郁纵使再想故作坚强,也控制不住眼泪绝堤了。
“SORRY……”
她匆匆说了句抱歉,快速转身的时候,单手捂住了嘴,努力将呜咽控制在嘴里,人已经冲出了医生的办公室。
没有力气走回病房,她直接挨着墙壁,蹲了下去。
眼前,脑海中,绝堤的泪水仿佛幻化成了汪洋,一圈圈的涡流卷裹着她,无法想象,那样的环境,他该有多强的求生欲望,才能存活下来。
此时此刻,她竟然开始庆幸,庆幸他还能够呼吸,靠着先进的仪器,还能捕捉到脉膊的动向。
她好怕。
怕那些冰冷的涡流就此淹没了他。
她好怕。
怕他沉落在水中挣扎的无法自拔的时候,会心生绝望,就此妥协,从此与她天人永隔。
还好……
还好……
排山倒海的庆幸让她蜷缩的身体狠狠的颤抖起来,手指捂着嘴唇偶尔的缝隙中,哽咽声控制不住的传递出来。
武子衍跟在她身后走出,脚步停在她身后三、两步的距离,忍着眼睛的酸意,仰高了头,狠狠的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挤压回去。
还不是哭的时候。
他也不能哭。
他和周郁一样坚信,凌晨会醒来。
一定会醒来。
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抱着同样信念的两个人,用各自的方式抚平着心里的悲伤。
让眼泪逆流,让悲伤消弥。
这样的姿势,大概维持了十几分钟,亦或者是二十几分钟,没有谁刻意计算过,只知道,周郁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小心。”
武子衍快而急的扶了她手臂一下,差一点,她就栽下去了。
蹲的时间太长,小腿不过血,已经麻木了,就这么倚墙站着,周郁都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举步。
重新回到病房,谢飞和唐七各自占据沙发的一角,眉目沉郁,却努力表现的无所畏惧。
“阿郁,我叫了餐,一会儿就送过来。”
唐七扶着沙发起了身,看着明显眼眶红肿的周郁,轻声说道。
这一路过来,他们都没吃东西。
原本以为,周郁心情不好,会说不吃,唐七还准备了一些理由,可没想到,周郁扶着病床尾,缓慢而坚定的移到病床头的时候,“嗯”了一声,“麻烦你了。”
唐七:“……”
竟无言以对。
被水泡过的人该是什么样的?
周郁脑海里闪过这样的疑问,随即勾勒着这样的图片,只是,她还真勾勒不出一张与此刻的凌晨相符的照片,或者说,她从小到大,包括参加工作以来,还从来没碰到过一例溺水者。
挨着床边坐下,她颤颤的伸出手,没敢去碰他的脸,试探着用指尖去碰他的指背,那么近的距离,她却觉得那么遥远,遥远到让她胆颤心惊。
说实话,她很怕指尖递过去,触及的,会是他冰冷的温度。
如果那样,周郁想,她或许真的会崩溃。
还好……
还好……
老天终究还是眷顾她的。
指尖碰上凌晨手背的时候,虽然温度比他平时的手温低,可还不至于冷凉。
几不可见,周郁长长的吁了口气,眼泪,竟不争气的再度滑落。
啪……嗒……
泪花摔落在病床褥子上,周郁抬手擦了擦眼底,嘴角扯出一抹极其难看,却满是希望的笑,轻搭在凌晨手背上的指骨越发贪婪的向前进发,像王者巡游般一寸一寸的抚摸着他的指骨,直到,五指张开,穿过他的指骨,与他十指交缠,微微收力,这一刻,她再度忍不住落了泪,却是高兴的泪。
牵引着他的手离开了身体,托动到自己的脸颊边,像他平时抚摸自己的脸颊一般,主动带着他的手掌扣合住她的半边脸,慢慢的摩挲,一边摩挲,目光不离他的脸庞,噙着泪光,缓缓绽笑,她说,“老公,我来了。”
呼……
谢飞长长的吐着气,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抬步就出了病房,在与武子衍擦身间,明显看到了他眼角的泪花。
唐七也闪了眸,抬手,抚了下额,不着痕迹的用小指揩掉了眼角即将摔落的晶莹,随在谢飞身后,出了病房。
武子衍站在原地片刻,目光在仪器上睃寻两秒,看着那些数字与记忆里的相重全,没有危险警示,也跟着悄悄的退出了病房。
不到一分钟,病房里就只剩下周郁和凌晨了。
人走人留,似乎并不影响周郁的情绪,她所有的关注点,都在床上的男人身上,她目光里焦灼的情绪,也满满的涌向他。
他的手掌被刻意的擎托着,没有半点知觉的回应,周郁缓缓将眼帘埋进了他的掌心,每忽闪一下,都有晶莹的泪珠阴湿他的掌心,原本的干燥一去无踪,掌心涡处,那一滩水渍,隔着皮肤表层,慢慢的浸染到了内里,随着血液经脉,流向他的心脏。
生活,变得不真实起来。
一个平时忙忙碌碌的人,突然躺在病床上十天、半个月,没起来一回,没说过一句话,没吩咐过一件事,也没拉着她做一次酣畅淋漓的运动,持续的昏迷状态,让周郁突然开始拉着他埋怨起来。
“你今天再不醒,就睡到二十天了,我跟你说噢,你把我的胃口养叼了,二十天都没和你在一起,我好像生病了呢,那里难受的很,我在网上查过了,听说,这种“病”想要治愈,只能找男人解决,所以,你想好喽,你要是再不醒,我打算今天晚上出去猎艳了,反正,尹啸把公司打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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