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的人,似乎并不在意,朱崇看着重新坐回坐位的周郁,不吝夸奖的表扬道:“周记者到是很识实务啊!”
“也要多谢朱市长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周郁虚伪的恭维着,心里嗤了一句,识实务还不是被逼的。
朱崇自然看出了周郁话里的不情不愿,不过,逮不着罪魁祸首,给他老婆添点堵的勾当让他干起来,心情很舒畅,连着了火的肝和肺都开始举着小旗为他助威,“周记者不用紧张,不过一篇报道,我还不至于与你为难。”
啧啧——
嘴上说着不与人为难,可是那忽然拔高的音调,还有刻意咬在报道上的字眼,以及那目光忽然泛冷的薄凉,哪一个表现,都没让周郁觉得这位市长大人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同步。
不过,不管市长大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人家表面装的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周郁自然也得捧着走,只不过,她捧的方式有点偏,“朱市长这话是什么意思,哪篇报道让朱市长起了与我为难的心思,请朱市长直言相告,免的我蒙在鼓里。”
前些日子被某古装电视剧的说话方式侵扰,周郁竟然台词感暴发,直接来了一段剧本附身,再配上她那无辜的小眼神,活脱脱被冤枉等待清天大老爷洗白的模样,要不是这间办公室的时代感太强,估计,周郁真能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
朱崇不期然周郁还给他来了一出含冤莫白的戏码,坐在这里,生生有一种贪官污吏附身,欺压良家妇女的感觉,我嘞个去,这可真是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原本瞧着也不过一只小灰鼠,没想到鼠毛一褪,往狐狸身边一站,竟然长成了小狐狸。
朱崇刚刚通畅的心肝肚肺一下子又郁结了,被奸商摆一道也就罢了,轮到这么个小灰鼠也敢跟他玩道行,这两口子是卯足了劲,合起伙来欺负他啊!
“C国新出台了一条规定,不知道周记者有没有听闻?”被欺负不还手的,从来都不是朱崇,这会儿,他眸光暗芒涌动,一双眸子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过周郁,似笑非笑的嘴角瞠开的弧度渗着让人胆颤的寒凉,不等周郁开口,他又道:“肆意污蔑在职官员的个人生活,造成其心里波动,不能正常办公,甚至在办公中出现意外,都将对污蔑人进行严厉的法律制裁。
如果我说,《晨光》杂志今天出刊的这篇报道,对我的个人生活构成了污蔑,以至于影响到我个人的形象,甚至会延续到整个城市的形象都会有所波及的话,周记者以为,这法律制裁的程序,要如何走?”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条规定?”
周郁目光疑惑的看着朱崇,心里觉得,这条规定,怎么听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今天早上新通过的,原本只打算试运行看看,到是没想到,周记者还真是敢为人先啊。”朱崇很乐意为周郁解惑,而且解释的条理清楚,连时间日期都拿捏的分分钟到位。
周郁额上的青筋忽闪忽闪的跳着,她能说,她有挥拳相向的冲动吗?
有钱任性还能治,这有权任性……
周郁咬了咬牙,心里默默的哼了一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真当我没法宝,任你欺凌不成?
手机原本就在她身上,这会儿拿出来,解锁,打开文件夹,再解锁,动作流畅的一气呵成,当那条标注着朱市长私人号码的回复短信跃然于屏幕上的时候,周郁底气足了,瞳仁亮了,连眼里的鄙夷都开始不加掩饰的挥发了。
当然,她是聪明人,以一个弱女子之力,她是没法跟一个胡搅蛮缠的男人讨公道的,所以,在眼角的余光撇见外面人群撤离的动静时,她出其不意的拿着手机,快速蹿到门口,解后,手指压上门锁,刚要下压,砰——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呃——”
“哈哈……哈哈……”
意外来的没有预兆。
凌晨原本还打算在门口站一会儿,既然朱市长兴致这么高,他就陪他玩玩。
听到里面传来脚步急切的声音,他握在钥匙柄上的手,几乎没有犹豫的转动门锁,快速的推开,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夹在门与玻璃墙中间的缝隙里,狼狈不堪的周郁懊恼的看着伸到眼前的那只手,怎么会这么倒霉呢?
不过想拉个救兵,找个盟友,为什么最后的结局成了她差点被撞成脑震荡呢?
后脑勺好像鼓起好大一个包,从来没觉得玻璃整片放在那儿,还有杀人的功效,周郁一只手捂着后脑勺,一只手还不忘把自己的手机朝着资本家递过去,“证据。”
我擦——
这女人要不要这么搞笑啊?
朱崇扶着桌檐笑的心肝脾肺再次舒畅起来,尤其看到凌晨皱起的眉头时,只觉得烧了一天的火苗,看到这一幕,总算是熄了大半。
“玩够了。”凌晨淡淡的撇了一眼朱崇的方向,并不久留,目光收回时,他脚步一移,站到了周郁身侧,并没有去接她递过来的手机,而是身子一弯,将人打横从地上抱了起来。
“笨。”
一个字,与刚才淡淡的声音不同,仿佛混杂了宠溺与无奈,还有妥协。
鼻息间是熟悉的烟草味,混合着男人身上清洌的体味,不刺鼻,不呛人,甚至有种回归的感觉。
眼圈一红,周郁忍着流泪的冲动,垂着眸眨了眨眼睛,感觉水珠被睫毛吃掉了,她才皱着眉动了动身体,想要挣脱。
“头不痛了?”
凌晨眸光微冷的撇了一眼在怀里不老实的女人,本欲再说什么,可终究在看到她湿了眼睫时,收紧了手臂。
啪啪啪——
两掌相击,朱崇闲闲的看着这出护花的戏码,嘴角扯着嗤笑的弧度,凉凉的说道:“凌总这么忙的人,还有功夫出来怜香惜玉,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仿佛没听出来他语气里的讽凉,凌晨浑不在意的勾了勾唇角,意味不明说道,“总好过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怜香惜玉,对吧,朱市长。”
朱崇:“……”
如果没听出凌晨嘴巴里的意有所指,朱崇这脑袋也该扔了,眸光一凛,煞气蒸腾,“你看到什么了?”
“能看到什么,不就是这样。”
这样是什么?
朱崇看着凌晨抱着自己太太光明正大的坐到椅子上,堂而皇之的抬手给人家揉着后脑勺,然后,刚刚还伶牙俐齿的女人,这会儿乖顺的躺在他怀里任他欺负……
也不是欺负,可是朱崇的脑子里就联想到了欺负二字,而且,这个欺负还是加了引号的。
砰——蹭——
拍案而起大抵就是用来形容朱崇这会儿的动作的,当然,因为袖子太短,太合身,他没办法把拂袖而去这个词做的更贴切,不过,他急步离开的动作,也确实与这个词恰到好处的吻合到一块。
就,这么走了?
周郁即便埋首在凌晨的怀里,也觉得这位市长大人,太儿戏了些。
兴师问罪还带这么收尾的?
就算是演戏,难道不需要专业点?
“想什么呢,嗯?”
凌晨手上的动作不停,感觉到她后脑勺的包有点大,不由加了些力气。
“嘶——疼——”周郁惶惑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头上忽然加重的力气疼的嘶喊出声。
凌晨瞧着她眼帘沾水,小鼻子也跟着泛红的委屈样,只觉得那张喊疼的小嘴,水润莹泽,粉翘翘的,呈待采摘。
“唔——”
没有任何预期,在周郁眼前被一片阴影挡住的时候,凌晨的唇,已经欺咬上了她的唇瓣。
有两天没吃到这股味道了,清甜,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