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太太现在在哪儿?”
周郁不明所以,只顺口说道:“公司。”
朱崇撇了一眼兀自独饮的凌晨,深邃幽沉的双眸变幻着不怀好意的光,在掐断电话的时候,故作歉意的说道:“今天晚上,很抱歉要让凌太太独守空房了。”
周郁:“……”
除了这句没有前因后果的话,朱崇的短信回复也挺快的,几乎周郁这边刚把文件发过去,就收到了那边的同意刊发回复,所以,她本来该下班的时间,又往后推了推。
坐在办公桌前,关了电脑,先给张学宽打了电话,“学长,朱市长那边回复了,可以刊发了。”
“这么快?”
张学宽以为要明天呢,有点意外。
“是啊。”周郁轻笑一声,语气里不免带着轻松,毕竟是一天的辛苦成果,其实,她心里也存着忐忑的,没想到朱崇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我先给总编打个电话,跟她报备一下,你还在杂志社呢?”
周郁听着张学宽那边有开门的声音,刚刚接起电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不算大,这句已经恢复了正常音量,眸光闪过了然,她笑道:“洋洋睡了?”
“嗯,睡了,小家伙今天有点缠人,我抱着睡的,才放下。”张学宽的声音里对儿子的宠溺一览无余。
“那学长忙吧,我饿了,出去找点吃的。”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嗯,知道了。”
周郁挂掉电话,检查了办公室里的电源开关,拿起包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看了一眼有没有遗漏的,觉得没问题了,这才关了办公室的灯往出走。
夜幕降临,华灯已燃,从办公楼走出来的周郁,被夜色包围。
“今天晚上空气不错。”周郁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周记者才下班?”来换班的打更师傅瞧着周郁站在门口望天,笑着把手里的伞递了过去,“是没伞,走不了吧。”
“胡师傅,不用的,这会雨小,我散步回去就行。”
如果没看到胡师傅的伞在滴水,周郁真没觉得这样雾蒙蒙的雨能把人浇湿,不过就算是看到了,她也没打算用,突然心血来潮,想在这样的雨里走上一走。
“周记者,没事儿,你拿着吧,明天早上来的时候,扔门卫室就行。”
胡师傅显然是误会,以为周郁不好意思呢,他心想,现在的孩子可真愿意独善其身,一把伞的事儿,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周郁不知道是没看出来他的误会,还是没在意这点事儿,笑着摆手的动作没停,脚步都往侧边移了移,给他让出了一条路的同时,自己的脚尖,也已经迈下了台阶,“胡师傅,真不用,你快去交班吧,问问王师傅带没带伞,要是没带,你把伞给他。”
说完这句,周郁没再等胡师傅说话,就小跑着离开了。
好久没在雨中散步了。
周郁跑开了一段距离,便停下步子,慢慢的走了起来。
夜色下的S市不乏大都市的灯红酒绿,杂志社办公的大厦附近有许多相连的夜场,有的时候,加班要是走的晚点,就会看到很有意思的一幕,白天在办公大楼里穿的正儿八经的男男女女,到了夜色笼罩的时候,那身刻板的职业装一扒,瞬间就幻化成了潮男潮女。
周郁还记得今年五一放假前的一晚,她因为赶个稿子,下班也比较晚,差不多要有九点钟了吧,离开大厦的时候,朴圆圆拉着她要去吃点宵夜,还没等到吃宵夜的地方,就看到她们这层楼里,另一家杂志社的一个小领导,平时看着很呆板的男生,正搂着一个辣妹从夜场里出来。
朴圆圆当时逗她,瞧瞧,白天衣冠禽兽,晚上禽兽不如。
周郁边走边笑,觉得生活在不经意间,还是有许多好玩的事儿,可以被记住,可以被想起的。
细雨如雾,如丝,瞧着不大,可浇在身上,却起到了润物细无声的效果。
感觉到衣服被浇透,已经在半个小时以后了。
额前有水滴滑落,第一滴,落在了眼睛里,周郁连忙抬手去擦,可是越擦,滴落的速度越快,好似积聚在一起的水雾,终于有了可以发泄的空间,然后,趁着可以流成河的机会,不再有丝毫的怠慢。
“雨水原来也是咸的。”周郁自嘲轻语,抬头仰首,任由身旁车流穿过,兀自独行。
“喝完这杯,我先走了。”凌晨单脚支地,屁股已经从吧椅上挪下一半,手臂搭着吧台边,一边轻晃着手中的酒杯,一边看着刚从卫生间回来的朱崇。
“不是说好了今天晚上陪我的吗?”朱崇似笑非笑的睨着凌晨,这句话说的故意加了几分暧昧。
“呵,我觉得你那个女秘更适合完成接下来的差事儿。”凌晨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似乎并没有把朱崇刚才对周郁说的话,放在心里。
朱崇挑了挑眉,扬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指针,目光怀疑的上下打量着凌晨,“你这样的身分,也准备金盆洗手?”
“我身份怎么了?”凌晨忽然笑了,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杯中红酒,待酒香从舌尖绕过,滑进喉管之后,才道:“难道这个点回家,就与身份不符了?”
“符不符到没什么,我是怕你天天这么早就回家,工商与刑警那边的年终效益,会受到影响。”
凌晨:“……”
让别人不痛快,朱崇很高兴,凭什么他不痛快,别人痛快,既然他不痛快,别人也不能比他痛快,尤其这个别人还是同搭在莫骄阳这条船上的凌晨,所以,对给他生活添点料,他没事儿拿把扇子,抿口红酒在一旁看看戏,好像,也挺享受的。
“最近我准备来一场“清风行动”,给点意见。”
朱崇很会办事儿,求人的时候,知道把姿态放低点。
就像以前不会给凌晨递烟,更不会给凌晨点烟,身份关系在这摆着,那样做不合适,可是这两年来的接触,一条绳上的蚂蚱总是好建立友谊的,所以,偶乐受点人家的小恩小惠,他也很没节操的会递根烟,点个火什么的。
比如现在……
凌晨看着支在自己面前的火苗,只觉得这家伙这把火不是点在烟上,而是点在他眉毛上,甚至是衣服上,这是绝对打算把他拉下水,一把火烧了的节奏啊?
尼玛,你玩清风,不会自己找场子,真当自己纯情呢,B市那些夜场里摸过来的,什么门道你不懂,兜里揣上几千块钱,各个场子走一圈,想特么动谁就动谁,不过是看关系远近罢了。
这会儿,让他玩无间道,呸,爷特么是商人,商人得讲商业道德,商业道德第一条,诚信为本,爷是诚信的商人,怎么能干出卖同行的事儿呢?
凌晨撇了撇嘴,把烟扭向一边,压根就不碰某人扮狗腿递的火。
朱崇瞧着也不以为意,你躲,我追,你走,我跟,反正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从凌晨这下手的,话说,杀鸡儆猴,总得有个带头的吧。
凌晨以前真没发现,朱崇的性子里还有能屈能伸这一条,在B市,朱家也算是不小的门面,地位也不低,走出家门,前面点头,后面哈腰的都要排两排,身为朱家的长公子,那也是数的上数的人物,怎么能干这么跌份的事儿呢?
可人家就干了,还干的理所当然的,跟你屁股后面绕的你都觉得头晕了,人家还不觉得怎么的,合着这是来比身体素质了吧?
“别忘了,你太太还等着我回复呢。”
朱崇在绕了几圈,也觉得头晕之后,把杀手锏使出来了,心里哼道,爷的面子是那么好卖的吗?
凌晨无所谓的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各在其位,各谋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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