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里只有你的作态,纵然是个陌生人,偶然路过,怕也不会单纯的以为,这一坐一站,隔开了距离,却没隔开眼神对望的一男一女之间,没有半点关系吧?
“小姐,一会儿菜凉了,空调开的有点大,我帮你把门关上。”
服务员体贴的送上了台阶,却不曾想周郁真相之后,对小姐这两个字,真是敏感的想要挠墙,可人家服务员是好意,她总不能上前开撕,指着人家骂,你全家都是小姐吧?
内里燃火,胸口被有口难辩的心绪胶着,她忍气接受了服务员客气的把她扶到一边,顺便,看着人家带上了门,直到此刻,她才压抑不住,回过身直直的朝着罪魁祸首冲了过去,尼玛,真当姑奶奶是泥人了,可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
凌晨恍若未觉周郁的脚下生风,不知何时开动的筷子,正好在周郁近前的时候,夹了一筷子她在凌家爱吃的菜,递了过去,“尝尝这个,看跟家里的味道是不是一样。”
“唔——”周郁一腔愤火,被凌晨一筷子递进嘴里的菜卷,直接堵的发不出来。
“呵呵,我这是打扰了?”
什么叫不请自入?什么叫嘴里客气,眼里好奇,心里八卦,然后又做的落落大方,估计,也就朱崇能把这事儿做的这么冠冕堂皇又不会脸红气喘。
“撒娇呢。”
相比起朱崇的大方,凌晨也不惶多让,似是而非的应了他一声,便转眸宠溺的看着周郁,不急着收回被她咬住的筷子,抬手捏了捏她鼓起的脸蛋,无奈的嗔道:“饿了就好好吃饭,咬筷子有什么用?”
“……”
周郁窘了?
她本来是打算挥开了架势跟资本家算帐的,好端端的良家姑娘,谁能受得了他的污蔑啊?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请自入的人,是那个让人敬而远之的朱市长吗?
还有他刚刚看过来的眼神,那眼里分明传递着,我理解,你们继续的信息,周郁瞬间就觉得内里未烧尽的火,全都转移到脸上了,哪怕她面前没有镜子,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脸上的温度,能蒸熟一只鸡蛋。
“呵,没事儿,全当我不存在。”朱崇似乎是觉得凌晨的女人脸皮太薄,非常绅士的表达自已想当隐形人的态度,然后,他把这个态度贯彻到了饭桌上,面对齐全的碗筷,他自己动手拆了一副,拿了湿巾净过手,提起筷子,自已招呼起了自已的胃。
“你这个样子,会让我以为,这顿饭,吃的并不愉快啊。”
凌晨与朱崇说话的语气显然比以前熟稔的多,这会儿两人之间的氛围并不存在政与商的区别,他们像两个私下里相交甚好的朋友,坐在一张桌上,吃喝随意,不需要因为某些场合,或者某种利益关系,而在每一口菜里,每一杯酒里,都要充满算计。
朱崇在S市唯一能看的上眼,能坐到一张桌上推推心,置置腹的朋友,把莫骄阳扔出去,就真的只有凌晨了。
当然,凌晨能走的近他身边,也因为他跟莫骄阳之间的关系。
所以,朋友圈大抵都是这样,你跟我,你跟他,他跟他,总归跳不出太远。
朱崇垂眸吃饭,半点也不急于回答凌晨的话,他是真饿了,这顿饭,陪一帮满脑子算计的老狐狸吃,每杯酒他都要周旋利益,有的时候想想,真特么没有原来自由自在的日子好过。
可是被莫骄阳拉上贼船之后,他现在的身份,尴尬着呢,上不来,下不去的,家里那边还指着他走的更远,疏不知现在的形势……
朱崇又呷了口菜,因为饿,他吃东西的速度有点快,不过长的好的男人或许连大口咀嚼也不会被人说成粗鲁,反而会让小女生尖叫的说有男人味。
周郁不知何时被凌晨拉着坐了下来,或许是在她瞠目朱市长的不见外的时候吧?
她感觉自已还处于脱线的状态,没回过神,不然,她怎么觉得,这样的气氛,像是两个多年老友,私下的相处呢?
朱崇吃的正香,凌晨没有打扰之意,不过,他的筷子也没闲着,眼看着桌上的菜被朱崇消灭了大半,他出手如电的为周郁夹了几筷子青菜放到她眼前的碟子里,放下筷子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周郁,“肚子都叫两遍了。”
周郁:“……”
朱崇风卷残云的吃了七八分饱,抬头时正好看到周郁垂眸时的窘迫,一时失笑,睨着凌晨的眸光也变的兴趣盎然,“想学骄阳。”
凌晨既没在朱崇面前掩饰什么,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回避,只不过,有些问题,他自已并没有想好,所以,在垂眸看向周郁的头顶时,目光隐含迟疑。
朱崇也算是风月场中走过的老手,男人看女人什么眼神,直接决定了这个女人在男人心里的位置,虽然周郁此刻在凌晨眼里还达不到唯她不可的地步,可这一份迟疑,于他们这些看过千娇百媚的男人才犹为珍贵。
收起了刚刚漫不经心的态度,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是他眼底刚刚真是没有周郁的影像,如果她是凌晨的红颜知己,出了这道门,再碰见,他甚至都不会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可是如果是未来凌太太的身份,那倒是另当别论了,总不好走个照面还不认识吧。
凌晨似乎并不饿,看着朱崇吃好,便把手边的茶壶放到了自动转台上,也不客气,“自已倒。”
“呵,你这样,会让我对你们公司等审的项目很犹豫啊!”朱崇慢慢嗜了一口茶水,眼里带笑,嘴上却说着丝毫没有分量的威胁话。
扑哧。
凌晨乐了,抬手一指周郁,“就知道朱市长过河拆桥,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拉了个记者在这儿作证,朱市长也知道,记者的笔头子,可是良知泛滥啊。”
凌晨不经意的道破了周郁的职业,非但没惹来朱崇做作的害怕,反而有恃无恐的挑了挑眉,痞气的说道:“再好的文章,也要看她有没有本事发出去。”
“听明白没,朱市长难得以身示教,你可别辜负了他这份心。”凌晨调笑的拍了拍周郁的肩,在周郁还没有消化掉这句话里的含义时,两个男人已经换了话题。
周郁在几度纠结的情况下,勉强给肚子喂了五分饱,便放下了筷子,几次想在两个男人的话题中间插上一句,朱市长,能接受个采访吗?
可是那样突兀的插言又显得自已太没礼貌,而且,她也不敢保证,这会儿看着随意从容的男人会不会碍于凌晨的面子,就答应她的采访,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绝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如果她的不礼貌换来的是他亲口拒绝,那么,估计她这辈子就别想再有机会采访他了。
如果就这么放过,她的确又会不甘。
犹犹豫豫、徘徊不定间,周郁下意识的把希望放在凌晨身上,她觉得凌晨只要能递句话,朱市长就不会拒绝。
可是眼神是需要碰撞的,人家现在连眼毛都不撩她一下,她就算想送秋波,也没人接啊?
“好了,下午还有事儿,我先走了。”朱崇喝了两杯茶,如来时那般,不带半点犹豫的起身便走。
凌晨没留他,也没客气的起来送人,等到包间门合上,他侧眸看了一眼周郁碟子里还剩下的菜,拿筷子夹了一口过来,喂进嘴里前,先问道:“不合口味?”
周郁顶着一张布满失望的脸,瞬间石化在凌晨的动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