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门口这会儿被堵上了,想退出去,必然要经过莫骄阳的身边,为了让冷气回暖,莫依岚极为聪明的指着床头柜上的粥碗,强笑道:“哥,我给嫂子送粥,刚熬好的,大伯母把药材都加到里面去了,你看着我嫂子吃啊,我晚上还有约得出去一趟。”
莫骄阳终于把冷气收了起来,目光落到了床头柜上的粥碗,热气微熏。
不过在莫依岚与他擦肩的时候,还是提醒了一句,“天冷了,晚上别在外面逗留太久。”
莫依岚感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努力了这么多天,终于被原谅了。
门口的男人明明手上还有洗衣液的泡沫,指尖的水珠落到地板上还会发出啪嗒的响声,明明是那么冷硬的一个人,可是这会儿却让人觉得柔软。
杜若嘴角散开了一抹笑,原本恹恹的情绪被这份柔软抚平,说出来的话,带了几分矫情的味道,“说了不用你洗的。”
莫骄阳轻瞥着杜若,把女人的矫情看的一清二楚,知道她不会好意思让婆婆和小姑给洗,李嫂那就更不可能了,彻彻底底的外人,所以这个时候不用自己的男人,用谁?
“还有没有我没看见的?”
杜若摇了摇头,被男人注视的脸颊有些红,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想过,要不就扔了吧,要是等她一个月后再洗,那些东西与扔了没分别,因为根本就洗不出来,洗不干净,她怎么可能再穿。
也不是说她有多节俭,买不起几条新内裤,可是女人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谁又能保证不会出现侧漏,或是量多的时候弄脏了裤子,甚至床单,被罩,若是都扔的话,那这一年得扔掉多少。
以前,偶有弄脏,都是她自己搓洗,这次,因为是小产,到现在竟然还没走干净,连她都开始怀疑,身体里的脏血到底多到什么程度,若是再流下去,只怕她身体里这点血都流干净了。
“自己把粥喝了,我去把衣服晾好了,回来抱你去卫生间。”
低沉有力的声音夹裹着不容反驳的霸道,仿似发号施令的将军,令出,如山。
杜若抿唇轻笑,不知道过了这一个月,她的两条腿还能不能正常行走了。
还好,只是两条腿,要是男人霸道的不让她自己吃东西,而是让专人喂她的话,怕是,她的四肢也会在这一个月里萎缩。
杜若知道,家里的人,对她的身体很尽心,至少,她觉得若是她亲妈在的话,也未必能做的这么周全。
所以有些事儿,能选择淡忘,便淡忘吧。
上学的时候,同学们总喜欢说什么至理名言,连毕业册上也会写一句座佑铭,代表着人生的信条。
一年多的时间,悄然划过,在收获了爱情与亲情的时候,她始终没忘那几个字——难得糊涂。
记住生命中的温暖,淡忘那些不美好的瞬间,总会相信抬头就能看见阳光,生活,只有在希望中前行,才会收获美好。
一碗粥下肚,暖了胃,暖了心。
比起在医院的六天,她的饭量总算是恢复了一些,虽然还达不到以前的标准,好在面色比在医院的时候,要红润一些。
刚刚放下碗,莫骄阳就擦干了手进了屋,男人的毛衣袖子还挽在臂弯,进门的时候先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碗,看到里面留有几粒残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喝水,还是先去卫生间?”
“其实,我可以自己去的。”
虽然被人宠是一件幸福的事儿,可是宠爱太重,也颇为吃不消。
比如,刚从医院回来那天,杜若想去卫生间,房间里连拖鞋都没有,她下不了地,便只能打了楼下的座机,让李嫂或是贾美云帮她送双鞋上来,只是她没盼到鞋,却看到李嫂拿了简易的坐便器进来。
那会儿,她是无论如何也形容不出来自己的表情的,尴尬有之,无语有之,各种表情渲染之下,竟是失了颜色。
李嫂偏偏还镇定温语:“早两天前就买好了,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先出去,用完了,叫我一声就行。”
李嫂很体贴,怕杜若面子矮,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半身不随的老年人才用呢。
只是李嫂再体贴,毕竟年岁比杜若大,她实在是拉不下脸来在屋里方便之后麻烦人家送出去,然后……
没有然后,杜若压根就不能想然后,她怕想完了,以后再见李嫂都不自然。
那天她是跟李嫂打着商量,连贾美云和莫伟天都惊动了,才勉强被李嫂和贾美云扶着一道去了卫生间。
那天晚上,她本来是想找莫骄阳理论的,可是偏偏男人回来的晚,她睡着了,错过了莫骄阳听说杜若出了屋子之后黑沉的脸色。
隔天早上杜若原本想上了厕所之后再与男人理论,偏偏,男人二话不说抱着她进了卫生间,然后插着兜拿了一片卫生巾静等,并没有出去的打算,至此,她又开始风中凌乱了。
这会儿杜若想着莫依岚嘴里那些羡慕她的女人,看到她有这样的待遇,不知道会不会再羡慕下去了?
莫骄阳自然不可能让杜若自己去卫生间,袖子拉下来,是怕胳膊上被凉水浸过还没回暖的凉意沾到她的皮肤上。
身体前倾,把床上的女人抱起来时,莫骄阳又忍不住估量一下女人的分量,这么补,都未见半分起色,女人偏偏还担心吃成大胖子……
二楼的卫生间刚刚被他洗了衣服,这会儿地面还会有水渍,只怕那些冷水的凉意钻透了脚心,索性就抱着女人下了一楼。
莫伟天见怪不怪的斜睨了一眼下楼的两人,眸光落到杜若身上时,也只是温和的笑笑,“一会儿穿那双带后跟的棉拖。”
杜若真心没脸见人了,那么大岁数的老人,慈爱温和的告诉你,穿上带后跟的棉拖,不然脚后跟钻风,上了年纪,就会时不时的后跟疼。
这种经验,像她这样没有经历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知道了,爷爷。”
莫骄阳步子不停的应了一声,等到把杜若放到坐便器上的时候,直接蹲下了身子,拿过一旁带跟的棉拖套在了她的脚上,虽然长的有点难看,不过,确实很厚实。
“我在门口等你,好了叫我。”
杜若点了点头,并不担心一楼卫生间里不会放卫生巾,就像这样带跟的棉拖,也是楼上一双,楼下一双一样,坐便器一旁的置物架上,同样放着一个品牌三种长度的卫生巾,这份体贴,被那个骄矜又霸道的男子演绎的无微不致。
冲厕的时候,莫骄阳便开门走了进来,单手扶稳杜若的身子,另一只手已经打开水笼头调好了冷热水,然后才把杜若的手伸到了笼头下面,拿了洗手液清洗,送上干毛巾擦试干净,然后才弯腰抱起杜若上楼。
杜若其实想洗个脸,这些日子都是拿热毛巾擦的脸,总觉得脸上有一层厚厚的脏东西。
可是家里人都不同意,她央了莫骄阳两回,也没成功,只能作罢了。
这会儿,出了卫生间,目光还有几分恋恋不舍的味道。
莫骄阳轻易的穿透了她的小心思,兴致颇好的调侃道:“如果喜欢,等你出了月子,在里面给你安个床?”
呃?
杜若无语,她得有多喜欢卫生间,能把床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