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形成,想要一天消除,绝对是不可能的,只是人不能总把自己埋在悲伤里,看到那些关心爱护她的人,杜若又怎么会忍心让大家一直操着心。
靠在莫骄阳的怀里,微仰着头,清晰的看到男人下巴处新长出来的青色胡茬。
左手被男人的大掌握着,右手伸出被子去触碰那些细细的小茬,带着些微的硬度,扎在手心有些微痒的感觉,眸光荡漾着浓浓的心疼,“是不是没休息好?”
能闻得出来,男人身上还有烟味,虽然不算浓,可至少不会是一两颗。
莫骄阳垂眸望着面色还有些苍白的杜若,原本红润的面颊,经过这一天一夜,似乎消瘦了许多,连带着整个人的精神都颓废着。
哪里看不出来,小女人正在强装着坚强,想来是不想让他们担心吧。
下巴抵着杜右的额头,让那新冒出来的胡茬或轻或重的按压着女人娇嫩的皮肤,却没有听来一句浅语抱怨,心下微疼,他的若若啊——
若是以前,他的若若,一定会咯咯笑着推他,或是喊痒,或是喊疼,带着几分娇嗔的样子,每每看到她眼底柔似水的光,都想让他尽情的欺负这个小女人,直到耳心里传进她可怜兮兮的叫着他的名字求饶的声音。
他想,他的若若,该是永远那样的生活,被雨露浇灌,被春风滋养……
“若若,痛吗?”
杜若眸光一闪,那些好容易被压制住的酸苦只因为男人这么一问,便纷纷上涌,哪怕她用尽了力气,还是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可是她真的不想的。
不想让她的骄阳担心。
不想让那些关心她的亲人们担心。
这是个意外,说到底,还是怪她的,怪她好奇,怪她多事儿的……
“骄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低语呢喃,带着些微的哽咽,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有那不断重复的三个字,却让男人的心弦跟着断了,裂了,绷开了……
毛细血管都被那绷开的力度弹出了细孔,鲜红的血液穿破了表面的皮囊奔涌而出,这一刻的痛,是深入骨髓的痛。
他的若若啊,这是要一个人背负吗?
可是她有什么错?
不忍,心疼,痛惜的声音在后槽牙磨砺过后,夹了血丝方被吐出,可说出来的声音却因为带着男人特有的沉稳庄重,仿似一剂良方,快速的抚平了女人的伤口。
他说:“若若,没有对不起。”
他说:“若若,不关你的事儿。”
他说:“若若,不要再想了。”
他说:“若若,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一定会有的,宝贝昨天答应了我们,很快,很快就会回来的,回来喊我们爸爸,妈妈。”
杜若怔怔的看着坐到自己面前的莫骄阳,看着他那坚定的目光里透露出来的绝决信心,带着男人独有的霸道与彪悍,仿似任何事儿,只要他说的,就一定能实现。
这样的目光,太过坚决,坚决到杜若渐起迷雾的眼底慢慢的被风吹散,两颗漆黑的瞳仁紧紧的锁住男人的表情,不愿意错过那张脸上任何一个作假的表情。
可是没有,灯光下,男人英俊的脸廓散发出来的是带着野性的凌厉,那股子飞扬跋扈的嚣张劲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这样的莫骄阳,是杜若熟悉的莫骄阳。
这样的莫骄阳,又是她一直信赖并且深深依恋着的莫骄阳。
手指,想要触碰那张面颊,让他的面部表情柔和下来,可是男人的两只手正慢慢的摩挲着她的手心,触碰着昨天晚上偷偷被她攥出来的痕迹,微有破裂,已然结痂。
“骄阳——”
杜若低低的唤着,看着男人把她的两只手捧起,手心向上,放到了嘴边,任由那细细密密的吻轻抚过那已经结痂的伤口。
她竟不曾细看过,原来,两只手心的伤口竟然横成了一条线。
莫骄阳掩眸的时候,连带着一滴泪,被吸了回去。
他的若若,看到了一定会心疼的。
他的若若,已经这么痛了,他怎么可以还让她心疼。
杜若不知道,当别的女人看到自己爱的男人在自己面前隐忍着哭泣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只知道,她的心,是真的痛着。
此时此刻,她只是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双手颤抖起来,以免会泄漏自己的情绪,既然她的男人不想让她看到那滴泪,那么,她就看不见好了。
嘴角,勉强咧出了一道弧度,虽然是笑,可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还好,现在没有镜子,所以,杜若以为,自己的笑,会是灿烂如花的。
两只手,捧着莫骄阳的脸庞,拇指慢慢的摩挲着,目光柔暖的像是盛夏的晨光,带着些舒爽的微凉,“骄阳,我们一定能把他接回来的,对吗?”
这个他,彼此都知道,是那个失去的孩子,是他们共同的期盼。
莫骄阳重重的点了点头,两只手覆在杜若的手背上,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一身霸气也随之附身。
“一定会的,若若。”
杜若扯开的嘴角弧度又散开了一些,望着莫骄阳的眼底是星星点点的光芒,那里面所有的坚定,都来自于这个男人。
莫骄阳轻叹口气,把杜若揽进了怀里,轻声安抚着,“若若,我问过医生了,只要等四十五天,就可以了。”
“什么?”
杜若一时间有些迷惑,微微用了些力气推着莫骄阳的胸膛,诧异的看着他的眼睛,“什么四十五天?”
莫骄阳轻弹了一下杜若的额头,真不知道这个时候说出答案算不算鄙视这个女人的职业,“你不是大夫吗?”
杜若点了点头,这句话跟她是大夫有什么关系?
“医书上没写过女人小产或是做月子之后,最短也要四十五天才能发生夫妻生活?”
呃?
杜若成功的被莫骄阳转移了悲伤的情绪,虽然这个时候谈论这样的话题真是有点不厚道啊,可是不得不说,男人的目的还真就达到了。
莫骄阳幽深的目光带着淡淡的疑惑,“难道你们医学课本上真的没讲到过这个?我也是问过鲁大夫之后才知道的。”
“噢,对了,你学的是骨科,应该是不一样的吧?伤筋动骨都是一百天的,你不会以为这个也要一百天吧?”
莫骄阳仿似后知后觉的拍了一下头,表示自己误会了杜若,他的女人医术还是不错的,就算是临床的经验少了点,可是书本上的经验真是半点不缺啊。
杜若眨了眨眼,非常无力的望着病房里的墙面,房间里充斥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她这会儿身体下面还在流着脏血,这个男人就已经开始跟她讨论哪一天可以发生夫妻生活了?这是和谐的节奏吗?
贾美云是看着莫依岚进的大院,才让凌晨开车送她去的许梅那儿,刚才一路从医院到大院,贾美云没问过一句关于许梅的事儿,这会儿,莫依岚下了车,贾美云才用眼角的余光睨向了凌晨,“你妈知道吗?”
凌晨知道瞒不住了,其实有些事儿,他也不清楚,不过他妈交待过他,别跟贾美云提许梅的事儿,所以他也从来没多提过一句。
这会儿,真不是他想缴械啊,实在是——
哎,回头他就这么跟他妈说,贾家的女人,惹不起啊!
“贾姨,这事儿吧,是许姨的意思。”
贾美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刚还绷起来的面孔,一下子灿烂如花了,“我还纳闷呢,明明你比我们家骄阳还要招风,怎么就没有女人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