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注那边的动静,他知道凌晨跟莫家走的近,莫家是军政里占了什么样的位置他不清楚,可是在S市,提到莫家,黑白两道没有傻了巴叽往上撞的,那是自寻死路。
他相信,莫家的关系网总是比凌家的关系网要硬的,只要有人对这条消息感兴趣,他不介意借别人的手,出出他心头的恶气。
“嗯,凌晨,你记一下,今天晚上有一趟国际航班会在一点二十分抵达B市,这趟航班里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也是B市那边追捕了多年的大毒枭,不过这次他回来只是因为主持B市那边黑道上的一个重要的选举,我收到的消息,有些人不想让这个大毒枭插手这次的帮派选举,所以道上会动手脚,我的人,会尽量把位置定位在你说的路段,这两趟航班几乎时间上差不了多少,你把那人的信息给我,顺便问一句,做到什么程度?”
“如果我不打这通电话呢?”
凌晨说不出自己是该怒,还是该喜,就从唐七的语气里,他可以断定,这小子跟这个大毒枭,一准是有过节的。
黑道有过节,分分钟都能要人命,这小子不把自己的后事断干净了,就敢跟佳蕊结婚,这是没把凌家放在眼里啊。
唐七听得出凌晨语气里的怒意,沉思了一会儿,并不对凌晨掩藏什么,“我答应过你,不会给小蕊,不会给凌家惹麻烦,就一定不会,我的消息来源很可靠,可是没有足够的资本,我是不会拿自己去当炮灰的,不过我相信,只要有人想利功,这就是个好机会。”
凌晨想骂娘的话都被堵了回来,这男人,是想说他年龄够大,深思熟虑吧。
可这年月,凡是走在河边的,就没见着哪个脚干净的。
凌晨知道这会儿说多了也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轨迹,混迹黑道的人,能走到现在唐七的位置,要说没有半点仇怨,那他妈就是扯蛋,放屁。
“唐七,我问你,这个人,对你的威胁大不大?”
唐七眸中带笑,哪里分辨不出来这男人是假关心他,真关心小蕊呢,他是怕自己死了,或者那个男人报复到小蕊身上,让小蕊受伤呢。
笑意被狠厉的光一扫而过,他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又怎么可能娶回来。
“放心,屁股擦干净了,不过是一些不甘心罢了。”
唐七没想过利用凌晨,或者说现在还不至于利用凌晨,他相信,哪怕他放出一点受到威胁的风声,今天晚上这件事儿,凌晨保不齐就得把这帮孙子都当垃圾给收了。
凌晨才他妈不管你甘心不甘心呢,经过了杜若的事儿,他他妈最恨老男人用这种自以为是的口吻说话,真他妈出事儿,后悔就晚了。
“我把资料给你,让你的人跟住了,不要弄死,折胳膊断腿,最好行动不自由就成。”
“啧——就这么简单?”
唐七有些没想到,凌晨的要求就这么简单,这可真是偷颗白菜用炮轰了,看来,他得跟人打声招呼,仔细了,可别弄死了。
黑帮内杠,数不尽的火暴场面,想死容易,这想活,还得保证折的位置,嗯,有点难。
“另一个,你看着卖,有去无回就行。”
唐七不禁嗤笑,凌晨怎么瞧都是风度翩翩的男人,平时还有点君子风度,这两女人是吃了多少態心豹子胆,能把这样的男人惹毛,还真是让人好奇呢。
“我说,不会是人家睡了你,没给你睡资吧?”
唐七一想到凌晨那张脸,啧啧,他可听手下的小弟汇报过,他家小蕊年纪小的时候可是跟好朋友说过,以后找男人,一定要找个长的跟他堂哥那么好看的。
唐七嗤然,男人好看有个屁用,女人好看还能当花瓶瞅瞅,没钱的时候,还能换两个钱买个馒头充饥,男人好看呢?噢,对了,古代有个职业,一直流传至今,只不过称呼从小倌,变成了菊花鸭。
嗯,凌晨长的这么好看,是该被人当鸭子睡,不过这两女人也太抠门了,这年月能睡上这么漂亮的男人,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五角硬币吧,怎么能半毛都不掏呢?
太吝啬了——
鄙视——
该罚——
凌晨要不是脾气太好,就是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办公室的电子表里传来的整点报时的音乐,他就算是再有闲心隔着电波把对面的男人骂个狗血喷头,也不能耽误了正事儿,大半夜的,今天晚上这觉是彻底不用睡了。
“那么喜欢被人睡,哪天给你送两个。”
有来有往,凌晨挑衅着挂了电话,大步就迈了出去,没给莫骄阳打电话,也没发短信,是怕突然跳出来的音乐吓到杜若,这个时间,刚刚流产,杜若的身体还很虚弱,应该在睡觉。
莫依岚是在莫骄阳进来的时候,才悄然起身,指了指外面,意思自己先回家了,杜若睡着了。
莫骄阳点了点头,面上的浓郁之色在踏进病房的时候,又重了几分,连呼吸都觉得有些不顺。
有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的时候,还可以让自己清醒着头脑去有条有理的安排,可是当一切回归原点的时候,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连睡觉都没能把眉头散开的女人,那一瞬间的疼,又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莫依岚看了一眼莫骄阳,想说什么,又压了回去,有些伤,不是三言两语能抚平的。
不知何时,墙上的电子钟也被人调成了静音,想来是怕打扰病人的休息吧。
莫骄阳只差半根拇指的距离站到了床边,并没有开灯,不想让刺目的光亮照的女人睡不好觉。
病房里并不黑,走廊的灯光,还有月亮星星的光亮映照进来,恰好形成了一种不算明亮的光晕,让他可以清楚的看清她的眉眼,又不会刺的她不舒服,睡不好觉。
莫骄阳渐渐的蹲下了身子,因为他清楚的看到睡着的女人眼角依然有泪在流出,很快,就隐入了床单。
莫骄阳不知道为什么不给女人枕头,难道小产的女人是不用枕头的?
他知道女人生孩子会有许多忌讳,可并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小产的女人是不是跟生孩子的女人一样,也要忌讳许多。
他的认知里能记住的,就是不沾冷水,要吃小米粥,吃煮鸡蛋,喝红糖水,这些电视剧里常演,他就算是看的少,可是战友们在一起胡扯的时候,也会听上两句,偶尔还有随军家属生产,他也能听来一句半句的。
那会儿,他都没上心。
是因为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碰到一个可以让他走心的女人,可以跟他牵着手走一辈子而无怨无悔的女人。
可是后来,他遇到了,却没有保护好。
食指,想要抹去女人只敢在睡梦中肆意流淌的泪水,可是却怕惊醒她,怕她再强忍回去。
小指,轻碰着女人的床单,那里,竟已淹透了一大片,这是哭了多久啊?
心疼噬骨,七尺的男儿,竟然也因为心疼,而落了泪,同女人一样,悄悄的隐于黑暗。
原来,与自己爱着的女人一同哭泣,是这样的滋味。
莫骄阳认知的女人,是像莫依岚那样可以自在潇洒,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可以像贾美云那样,迷糊任性,可以惹下一堆烂摊子,然后由莫首长任劳任怨的在后面收拾着,还可以像司马雪莲好样,随心所欲,不管自己的女儿,一心跟着男人在外面得享尊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