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骄阳到家的时候,先去楼上看了眼杜若,瞧着大床上的女人睡的一脸香甜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一抹笑意,小心的把步子放轻,走到了大床的一侧,两只手臂撑到了床边,身子弯了下去,在女人的额头上落下了轻轻的一吻,看女人没有醒来的迹象,便后退着不发出声音的出了卧室。
关好房门回身的时候,正碰到从楼下上来的贾美云,眼里带着担心,毕竟杜若昨天晚上的情况她也没亲自看到主治医生。
招手叫了莫骄阳进了自己的房间,指着沙发道:“先坐下。”
“妈,你这什么表情?”
莫骄阳觉得贾美云的面色就跟要三堂会审似的,而他就是那个被审的犯人。
贾美云是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从小到大就没有嬉皮笑脸的时候,就是这张嘴,也是有用的说,没用的不说,想跟他打听东家长,西家短,无疑是做梦。
所以,贾美云也不兜圈子,语气沉凝,瞳仁紧盯着莫骄阳的眼睛,“昨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无端端的怎么可能动了胎气,卧床可不是小事儿。
莫骄阳就知道贾美云会问,所以才让凌晨打了头阵,想凭着凌晨的三寸不烂之舌把这事儿给处理了,可是没想到,贾美云火眼金睛,压根就没跟凌晨提,就是莫依岚那也没多问什么,全都等到这个时候问自己的儿子呢。
“别想着蒙我,老爷子今天脸色也不好,只怕跟这事儿也有关吧,你们小两口从打结婚到现在,没红过脸,没拌过嘴,总不能你惹了杜若生气,才把她气到动了胎气吧?”
贾美云把条条道路都堵死,摆明了不说真相就过不了关。
莫骄阳按了按眉心,他还有重要的事儿要跟老爷子说,还得去看陆聪发过来的E_MAIL,所以没多少时间跟贾美云耗,当然,也不想让她跟着担心。
“妈,不是多大的事儿,就是开车的时候不小心出了点意外。”
“编,你就编,你妈才五十来岁,耳不聋,眼不花,只要你妈想知道,自然有办法。”
贾美云是摆明了自己有依恃,不用想,莫首长首当其冲,这么大的事儿,莫家的金孙都要没了,贾美云只要在莫首长跟前添把油,加把火,一准得烧的莫骄阳屁股着火。
莫骄阳抽搐着嘴角,从小到大,贾美云这招也算是驾轻就熟了,虽说有点老,可保不齐人家好用。
“妈,这些事儿回头我跟爸说,而且我保证,以后一定不发生这样的事儿,行了吧。”
贾美云轻哼一声,摆明了对莫骄阳搪塞的态度不满意,“我问你,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利用杜若做什么了?”
“妈,你这是什么话?”莫骄阳眉心一蹙,整张脸瞬间如乌云般阴沉下来。
贾美云翻了个白眼,自己儿子,就算是变成黑脸包公,她也不怕。
“骄阳,你该记得你奶奶生前说过的话吧?”
这句话,今天被第二次提起,早上莫依岚去医院的时候就说了一次,这会儿被贾美云这般郑重的说出来,显然对于昨天晚上的事儿,贾美云就算不知道底细,可也猜出个可能来。
莫骄阳抬手按了按眉心,点了点头,“妈,我没想到……”
这是他最为后悔的决定,也是最不希望被提及的,若不是这会儿杜若没事儿,只怕他得自责一辈子。
最初的时候,他以为有杜若打掩护,那些人或许不会警觉,可是现在想来,人家摆明了已经站到了另一边,就算是单枪附会,也一样会有这样的埋伏,拉上杜若,只不过是多了个垫背的。
就算是他能自信护着杜若没事儿,可是他却疏忽了孕妇的特殊体质,如今只能说庆幸。
贾美云知道这个家里,有些话,是只有男人们才会去谈,不会让女人们知道,说白了,老爷子心里还有那么点男权主义,在他的眼里,女人就只管相夫教子,男人就该出去闯荡打拼的。
“妈不是想去阻碍你做什么,只是妈要告诉你,你奶奶活着的时候,就说过,莫家的女人,无论是嫁进来的,还是嫁出去的,都是应该被宠着的,不能被男人当作利用的工具,所以,莫家老少三辈娶进来的媳妇,没有一个是因为莫家想要攀附什么,而拿儿女的亲事儿做了交易。”
“妈,我说过,这次是意外,不会有下一次了。”莫骄阳的声音铿锵有力,随着话落,人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妈,我去找爷爷还有事儿,若若这些日子会留在这边,你辛苦了。”
“放心吧,那是我儿媳妇,肚子里的又是我孙子,我这个当婆婆的辛苦些也高兴。”
贾美云看着儿子眼里的愧疚就知道这件事儿是真的让这小子后悔了,从小到大,她又何曾在这小子眼里看到过这样的眼神。
心里长长一叹,从小儿子就有主意,如今大了,更是由不得她来做主,只是她心里的底限跟去世的婆婆是一样的,嫁进莫家的女人在别人眼里或许是荣耀,可以炫耀,可是只有真正生活在这样的人家才知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别人的眼中刺,暗杀,绑架,这样的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
看着莫骄阳手已经按住了门把儿手,贾美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没事儿吧?”
莫骄阳步子一顿,侧拧过身子的时候,摇了摇头,“没事儿。”
莫骄阳下了楼,直接去了老爷子的书房,或许是意料之中吧,老爷子正在书房练大字,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让他自己坐,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
莫骄阳也不去坐,而是走到了老爷子的黄花梨的书案前,解了袖扣,挽到了半臂,一手拿着墨锭开始磨墨。
祖孙两个谁也没开口,直到莫伟天最后一个字落了笔,正是一个志字。
“骄阳,看看爷爷这字写的怎么样?”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咏志。这是曹操的《龟虽寿》。”
莫伟天笑呵呵的点了头,把笔放到了笔洗里,挽起来的袖子也跟着放了下来,双眼来回在这两排字之间往复,“爷爷还记得我们年轻那会儿,市面上很少有西洋那种叫做钢笔的东西,大家都是用这种毛笔在写字,那会儿,毛笔字就是唯一的交流工具,不像你们现在,又是钢笔,油笔,铅笔,还能用电脑把字敲出来,然后直接从那什么机器里一走,比人写的还要工整。”
“那是打印机。”
莫骄阳递过了干净的方巾给莫伟天擦手,一边随意的说着。
莫伟天呵呵笑着,身子绕过了书案,坐到了藤椅上。
“爷爷,天凉了,回头让李嫂把这把椅子换了吧。”
莫伟天到也不拦着,笑着点了点头,“坐了一夏天,习惯了,不过你说的也对,天凉了,这会儿坐上来,不放个椅垫,还真是不行呢。”
莫骄阳从沙发上拿了个椅垫递了过去,又倒了杯热茶递到了老爷子的手里,方道:“爷爷好像很喜欢曹操的诗?”
有些事儿,不去注意,只当是偶然,可是当你去注意的时候,前前后后连在一块,才发现,有些偶然,竟是必然。
“爷爷是看着四书五经长大的,那会儿,可没有现在学的什么这语那语的,爷爷那会儿还梳着小辫子在学堂里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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