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泰西前线输送劳工,除了赚钱,也是与洋人拉关系的一部分。洪宪终止,共合恢复,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国会重新恢复工作,不代表一切就走上正轨,要想维持整个共合运转,最重要的东西还是钱。
段芝泉被称为再造共合,不是因为他为共合做了多大贡献,而在于他成功的跟洋人谈好贷款,给一干共合栋梁们补发了两个月工资。谁有钱给,谁就是最大的功臣,所以不要说共合功臣,说他是什么功臣,大家都没意见。
共合与阿尔比昂、卡佩签定的劳工派遣协议,参照山东标准,每名劳工每月薪十元,伙食由阿、卡两国负责。但是等到与劳工签定协议时,薪资标准就变成了每人每月五元,另扣一元伙食费。
一出一进,每一名劳工每月,可以为共合贡献六元大洋,这些会唿吸的金矿,成了正府一大财源。虽然对劳工个人而言,利益蒙受了巨大损失,但是为了共合大业,为了伟大的目标,个人受点损失,不是天经地义么?
何况每月他们还能得到四块银元工钱,还是有收入的。段芝泉相信,这个道理说出来,会有很多人支持自己,所以越发肆无忌惮。而且向阿尔比昂派出劳工,也可说明自己对泰西战争的态度,获取洋人好感。阿尔比昂的好感越强,自己借洋债,也就越容易。
为了办好劳工的事,段芝泉在安徽成立了一个劳工局,由徐又铮担任总办。这个机构,不负责和洋人谈判,为劳工争取权益,只负责招工事宜。比如在招工中发生的冲突,或是讨要工资的劳工家属,都得由这个局来对付。
徐又铮被任了这个职位,实际是有些大材小用的,但是这也是没办法,饶是段系的灵魂,现在也得避一避风头。
这两万多名辫子兵,终究闹出了很大的麻烦。虽然出发前发了一次饷,但是辫子兵靠着头上的辫子,听戏坐车玩女人,向来不付钱,几时受过这么大的罪。不但火车没的坐,还要自己靠腿走到京里去。如果不是蒋雁北靠着自己的老关系,找了沿途保安团持枪押送,这些辫子兵说不定发一声喊,就此散去为匪。
即使有部队押送,辫子兵的行军,也变成了远足。还不等到河北,队伍就散成了若干段蚯蚓,即使山东又派了一个骑兵营过来押阵,还是有超过两千名辫子兵逃跑。等到进入河北之后,由于第三师接应部队来的不够快,而鲁军护送部队却已经撤回省内,结果位于全队最后的几千辫子兵发生哗变。
虽然没有配枪,但是几千青壮男子的破坏力,还是相当可观。而且他们有着陆军部的命令,地方驻军不敢干预。直到第三师马队开到时,有不少辫子兵已经大发其财,逃之夭夭。村口路旁,皆是男子尸体,女子举身赴清池,自挂东南枝者不知凡几。
恰逢阿尔比昂记者罗德礼路过,将这些情况一一拍摄,登载于泰晤士报,引起洋人的高度关注。黎黄坡亲笔签署命令,要对乱军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只是此令未出公府,即为徐又铮夺回撕毁。当面斥责
“军队问题,为陆军部职权范围,现在是责任内阁制,大总统也无权替陆军部做出决定。这种非法的命令,不应发布。”
黎黄坡涵养再好,这下也气的不轻,几乎忍不住要通电辞职。但在身边幕僚建议下,还是及时醒悟,拣皮夹子这种事可二不可三。先拣大都督,后拣总统,应该是用光了运气,现在的受气只是还债,选择将辞职信付之一炬。但是菩萨的怒气,总得有个办法发散,最终还是把这事透露给了常跑总统公府新闻的记者。
这名记者同样是惟恐天下不乱的健将,把总统府来的消息,添油加醋宣诸于报端,直指河北之乱,徐又铮知其事。这一来,就算是小徐想压盖子也办不到。无可奈何地想走个过场,表示要惩办祸首。不想辫子兵理解不到徐又铮高举轻落的苦心,听到消息后,竟是再次哗变,又引发新一轮逃亡。到最后检点人马,因行军加上逃跑,竟损失了近六千名士兵,舆论上,更是把徐又铮摆在了风口浪尖。
督军团原本因为让徐州的事,担心着是鲁军想要横扫海内,席卷天下。但是张大辫子隐居津门当寓公,私人财产分文没损失不说,山东还送了六十万元程仪。加上赵冠侯在津门势力很大,有他关照,张员日子过的十分舒坦。
几个督军的密使私下与张员取得了联络,得到的答复是,让徐州是出自张绍帅自愿,非为强迫,山东对各位的地盘并无觊觎之心。按张员原话则是,爵帅家有广厦万间,良田千顷,还能看上你我家里哪几块盐碱地?
有了这个保障,督军们的心放在肚子里,随即就开始觉得徐又铮其心可诛。督军所能要挟正府者,惟有武力。徐又铮把辫子兵从山东拉到京城,又从山东挖墙角拉人,这不是摆明车马,与自己这些共合干城为难?这个势头不打掉,未来如法炮制,自己又该如何?
于是随着舆论的推动,督军们也开始发言。先是赵冠侯表示,军人首重纪律,徐州部队在山东克己奉公,何以一入河北即成大祸?何以总里秘书包庇乱军?此事关系军人荣誉,必须一查到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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