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可要是真有了六艘铁肋木壳,海军部那边,多半是要收走的。这天下海军出八闽,海军跟北洋始终不是一条心。大总统可一直惦记着,弄出一支完全北方化的舰队。我到时候,不是给别人做嫁衣?”
瑞恩斯坦胸有成竹“如果是你的舰队,当然要归海军部所有,可如果是雇佣舰队,那么大总统拿的出足够的雇佣费用么?我们雇佣军收费向来很昂贵,海军的收费,就更高一些。我们通常,都是按炮计价的……”
“这种报酬计算方式,让雇佣海军听起来更像是另外一个古老行业从业者。我说,你弄个海军有什么用啊。就算山东目前的舰队,也足够说一句,国内无敌了。别看我说天下海军出八闽,可真要是跟福建海军对上,我们也未必吃亏。再说离着老远,大家谁也够不上谁。他福建海军打残了山东海军,还能上岸来夺我的地方么?”
“我不喜欢被人卡住喉咙的感觉。扶桑海军现在就可以卡住我们的喉咙,这个滋味,很难受。”瑞恩斯坦的脸色又严肃起来
“再说,这次的战争,不管开局如何,结局必然是以普鲁士的失败告终。威廉陛下的野心与普鲁士的实力并不匹配,如果可以的话,我的理想就只能在山东实现。你觉得,伟大的瑞恩斯坦伯爵,会容忍自己效力的一方,被人扼住咽喉么?”
“好吧……这个事,我们慢慢盘算,总归,普鲁士是要拿山东当补给港的。我为他存了几千吨上好的无烟燃煤,还有粮食、药品,这些都是给他的这支海狼舰队准备的。狼再厉害,也要回来睡觉,等到那时候,再说吧。”
“我也给国防部定立了一个计划,一个足以让阿尔比昂人付出代价的计划。即使战争终将失败,我也得让他们见识一下,普鲁士帝国的厉害。这算是我对祖国的一次报答,接下来,大家就没什么关系了。可是汉娜那里,你准备怎么做呢?”
赵冠侯摇摇头,指着桌上的名单。“这些人里,不少算是我的铁杆追随者,不管我要他们做什么,就算让他们把自己的亲妹子剥光送到我床上,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要他们去死,绝对不皱眉头,这就是我国称为的死士。他们如果知道,自己死后,我只会送钱,却不会痛心,又该做何想呢?总之,到了这个地步,偶尔就得损失良知,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汉娜那里,算是我欠她的……也许这辈子,她都不会为我生孩子了。可是,我也没办法,谁让我是两江巡阅,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总得把事情做好才行。”
长出一口气,拉起瑞恩斯坦相外走“看看练兵去,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山东救灾,借款,买械,修路这都是一口气。气足了,人才有精神,可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光挨打不还手,也不是个事。拳脚刀枪,是伤人的手段,这就得看你的本事了,让我看看,咱的鲁军未来要是对上洋兵,有没有把握以二敌一。”
瑞恩斯坦侧头问道:“谁二,谁一?这个问题不解释清楚,我们就来一场决斗吧。下了砒霜的伏特加,还是涂满毒药的面包,随你选!”
共合四年的秋天,注定不太平。失业狂潮席卷数省,报纸上,经济学家努力的解释着,这一切只是暂时的产能过剩,要相信市场,相信强大的自我调整能力,只要度过眼前的危机,一切都会变好。又讲一番烂肉不去,好肉不生的大道理。随即就去领上一笔润笔费,接着到堂子里逍遥。
共合形势一片大好,未来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只要走下去,就能到达幸福的彼岸。可是,被学者们视为烂肉的工人、农民、失业者,却看不到自己的目标在哪。只能游荡在大街小巷,市井田间,为了生存而努力。
在北直隶,一股马贼日益壮大,虽然没有攻破重镇名城,可是县城也被打开了好几个。这些人不据城池,破城即走,抓的肉票也不算多,看上去,也就是流寇而已。可是直隶地方官提起他们来,却都讳莫如深,只有一位喝多了的道尹泄露天机
“流匪?流匪个!两个团都给吞了,被打残的队伍加起来接近两个旅,搞不好,这就是第二个白狼!肉票是不多,可里面有县知事,还有个团长!河南闹白狼,直隶闹黑七,这共合以后,也没看着落好,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相对而言,山东的日子,就可以算做天堂了。大批的货物,自全国各地流入山东,神通广大的商人,从某些渠道掌握到信息,似乎赵冠帅要当冤大头,撒一笔钱出来做善事。
这种生意不做,就是真的蠢了,宁可冒着风险,也有人把粮食、棉花、布匹乃至药材,从各省运往山东,即使是那几场极为凶残的杀戮与袭击,都没阻挡住他们的步伐。
难民从原本的杂乱无章状态,变成了受管制,每个城市,都设立了专门的难民居住区。由官府放帐篷,供应难民居住,并且定时有人进入难民区,消毒,做基本的清洁工作,避免瘟疫的传播。稀薄但勉强可以吊命的粥,会按时送进来,如果有人闹病,还会被官府接走,进行救治。
山东的官僚体系,经过几次整顿之后,效率远非前金时代所能比。很多在前朝想也不敢想的事,在现在总是能做到。每当夜色降临时,难民们会聚在一起说话,大多数人彼此其实也很陌生,可是在一个新环境里,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心境,让彼此之间很容易互相认同,沟通起来远比外人容易。
几句乡音,或是接近的地域,都能让陌生人迅热情起来。一些口齿明显比他人灵活者,就在难民中开始议论着“这山东花花世界,遍地黄金,可是就给我们吃这个,这是拿咱当牲口。这赵冠侯,顶不是个东西”
“知道我们为什么混成这样?还不是他的小老婆办工厂,把咱们的工厂搞垮了,鲁布卖到咱们这,搞的咱们自己的布卖不出去。”
“你们看,山东的百姓吃什么,咱们又吃什么?他们买粮食跟我们买粮食都是两个价,一样都是人,有这个道理不?”
“我跟你说,这个赵冠侯最不是人,连他那个二嫂,据说都被他霸占了,跟他二哥被迫离了婚……”
“老哥,检查身体的时候可得留神,你闺女这么水灵,可得藏好,要让这的官看见,怕是就要派大兵来抢人,送给赵冠帅尝鲜。听说被他祸害过的大姑娘,得论百。男的也留神,他看你身体好,就把你带走,摘了你的五脏六腑,卖给洋人医生做试验。”
另外有一些人,开始在人群里散布着令人绝望的消息,说是粥只能给到某一天,随后就要任人自生自灭。这居住点,实际就是画地为牢,到时候想走都走不成。要想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靠自己的手去拼。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