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用说,今晚上阿玛有话,都回家里吃饭,他老人家要招待你好好吃一顿。不过我没想明白,翟鸿机明明是为太后和皇帝请脉,怎么到了洋人那,只提皇帝,不提太后。”
“因为提了太后,洋人很可能就拒绝派出医生了。翟鸿机是一片好心,担心洋人记着宣战的仇,不肯举荐良医为太后治疗,所以语多不实。等到给皇帝看完,再看太后,也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可是这话他不肯说在明处,现在要说,又有什么用。京报那里怎么样了。”
“阿玛派了兵去查抄,不过汪康年知道消息,已经事先走避,好像是善一给他买的火车票。”
翠玉道:“肃王跟老爷不是很好的朋友么,怎么这回,反倒是帮起外人的忙来。”
赵冠侯摇头道:“肃王曾经跟我是朋友,那是因为我做的事,符合他心中的一些理想,觉得我是他的盟友。现在,我们大家走的是两条路,又怎么可能继续为友。他是疏宗,想要拿权,就得走立宪之路,等到变法立宪之后,完全用洋人的体制。清流杂流,亲宗疏宗,就不再重要。要立宪,必然要亲近皇帝,像我这种怎么看怎么是太后派系的,他怕是不大愿意跟我来往了。”
毓卿这当也已经罗衫半解任君采撷,她微闭着眼睛,抓着赵冠侯的手道:“额驸,论起对泰西制度的了解,你认第二,朝内怕是没几个人能认第一。你不如就留在京里,帮阿玛和老佛爷办新政,以你的才干,不愁不能在新衙门里谋一个高位。到时候我们一家都搬到京里,天天和阿玛他们在一处,还能把江山振兴起来,做个中兴名臣,到时候你就是和曾公左侯一样的人物,多好……”
“没兴趣……京城就是是非坑,我才不要在这里待。翟鸿机这一案,疑点重重,如果有一个重臣出来为他说句话,他就不至于落马。甚至于岑春宣,也不是没有救。可为什么没人救他们,还不是因为这两个人挡了太多人的路,成了太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若是留在京里,早晚也是这个下场,我没那么笨,不会留下送死。回山东,练好我的第五镇,有兵在手,我看谁能动我!”
“你对新政,就这么没自信?”
“新政,立宪,说起来都是很美的东西,但是当初维新变法时,那些东西,皇帝不是一样有信心?可是结果,又是怎么样?老佛爷现在这个身体,说什么立宪新政,都是糊弄鬼的东西。无非是老佛爷想要借新政为借口,从汉人督抚手里收权柄,我是靠着岳父的帮衬,还能对付着做巡抚。可是我要是留在京里办新政,军权就保不住。而我又不是科甲,等到新政有点眉目,随时一脚就能把我踢开,到时候我两手空空,什么也抓不住,就算救了国家,我自己又有什么好处?你说我有没有这么笨?”
毓卿听他语气坚决,就知无可挽回,自己连女儿都为他生了,还能怎样。只好长叹一声,暗自嘀咕:额娘说的很对,他的心很野,自己是管不住他的。
当京城里第一场冬雪降下时,赵冠侯已经踏上了返回山东的火车。原山东巡抚孙宝奇,被派为驻外公使,到了海外去做外交官,确保不会留下碍他的手脚。这也是袁慰亭对他清除翟鸿机的报酬,为他接任山东巡抚,扫清了障碍。
山东并没有下雪,但是风很大,从车站下车,迎接他的席棚已经搭开了好远。山东本地文武两班并辕门听鼓的候补,全都递手本拜抚台,在席棚里候见。
赵冠侯对这些手本却顾不上理会,他只三两步来到站长室,一把推开房门,浓浓的暖意,就从房间里扑面而出。一身大红缎袄的苏寒芝,怀里抱着一个包裹的如同小企鹅一般的可爱精灵,正含笑以待。在她两侧,一干妾室皆在,就连凤喜,也挺着肚子三分焦急,七分害羞的等在那。
“姐!”赵冠侯一步过去,将苏寒芝拦腰抱起,在地上连转几个圈。“想死我了,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
“冠侯……你别胡闹,孩子……留神胖妞。”
胖妞正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忽然被转起来之后,并没有大哭,反倒是咧开小嘴,咯咯甜笑。赵冠侯在一大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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