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笺二人跟着那姓金的中年美妇迈步进入寺院。
寺院不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香,红笺吸了吸鼻子,不愧是能醉倒龙大师的烈酒,只是闻了这么一小会儿,她就觉着有些醺醺然,不知今夕何夕。
金夫人挥手扇了扇眼前的酒气,抬头打量寺中格局。
小小寺院十分简陋,只有两旁几间斋房和中间的一座大殿。此时斋房的门都关得严严的,殿门到是大敞着,震天的呼噜声便是由那里面传出来。
金夫人露出得意的笑容,款步上前,抬腿迈过门槛,进到殿中。
红笺神识一扫,殿内的一切便尽收脑海。
空荡荡的大殿里没有供奉神像,不设左右廊,梁间到是高悬了一块金色匾额,但匾上是空的,没有写字。
大殿正中摆了张香案,案上的香炉已被挤到了边角,岌岌可危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落下来。那老和尚正将腿翘在香炉上,以一个十分不雅的姿势睡死过去,口水在香案上蜿蜒成河。
除此之外,大殿里还有两样显眼的东西,香案左侧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白色石碑,上面空空无一字,而右边却是一面与人等身的黄色铜镜,镜上一片混沌,不等神识触及,便自其上涌起一股神秘的力量,将红笺的神识弹了回来。
难道是仙界异宝?
这铜镜若是宝贝,那块白色石碑想来也不是什么等闲俗物。
果然金夫人没有理会呼呼大睡的龙大师,径直来到了石碑前,她刚一站定,白色石碑上就有了变化,碑上如流水般闪过大片的花纹,金夫人双目眨也不眨凝视着它,道:“这是‘前世今生功德碑’。”
红笺听到“前世今生”四字,不可遏制地露出希冀之色,向着石清响望了一眼。
石清响盯着那“前世今生功德碑”上不断闪过的流光浮影,做为外人,很难看明白那些影像的含义,偶尔晃过一个清晰的人影,到像是金夫人年轻时候的模样。
金夫人看得入神,喃喃道:“当初是这样的么,这些事情过去太久,我都忘记了。”渐渐的,她双眼有些湿润,似乎看到了什么情难自已的事,但很快又挺直后背,控制住了情绪。
金夫人站在“前世今生功德碑”前差不多有一盏茶工夫,随着大量影像不断闪过,白色石碑越来越亮,金夫人的眼睛也跟着明亮起来,嘴角扯起冷屑的弧度,淡淡地道:“看来我还是个有功德的。那就好,不枉我花这么多心思进来这里,看来今日可以得偿所愿。”
咦,这个宝贝还能自行判断善恶?
红笺觉着很是大开眼界,问道:“前辈,您这是……”
金夫人后退几步,道:“有‘前世今生功德碑’,就有‘心想事成许愿镜’。那面仙界宝镜会满足我的一个心愿。”
话音未落,便见“前世今生功德碑”上积蓄起来的白光斜射到香案右侧的黄色铜镜上,幻化作一片金黄的流焰,从铜镜顶端向下流淌,原本模糊的镜面宛如混沌初开,附在镜上的神秘力量也开始变得蠢蠢欲动。
红笺微张着嘴十分惊讶,从小到大,她只见各色人等为争取芝麻米粒大小的机缘机关算尽拼得死去活来,却不料原来这世上竟还有这等通天捷径,若叫戴明池、季有云这些人知道,会不会妒忌得直接疯掉?
金夫人在红笺半信半疑的目光中走到了铜镜前,微微闭上眼睛,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我可怜的麟儿,都是娘不好,叫你那么小就被恶人抓了去,被逼着做了奴仆,那恶人毫不怜惜你身体未长成,修为只有元婴圆满,竟将你抽筋剥皮。你爹这个没用的废物,指望着他给你报仇还不知要等要什么时候。仙镜,我要知道那杀害鳞儿的狗贼现在何处,叫他给我苦命的孩儿抵命!”
这金夫人自现身以来虽然态度有些阴晴不定,但一直尚算温和,是个极具风韵中年美妇,故而听到她这个饱含怨毒仇恨的心愿,红笺大是意外,万没想到这位化神初期的大能竟会有如此悲惨遭遇。
金夫人话一说完,铜镜里随即起了变化。
混沌破开,黄铜镜面一时变得纤毫毕现,但镜子里出现的不是站在它跟前的金夫人,而是一副激战正酣的场面。
红笺看得清楚,刚开始一艘巨大的龙船几乎占满了整个镜面,跟着龙船迅速变小,周围的情况也显露出来。这是费真人的龙船,船上的人大半都在,费真人站立船头信手施法,长衣飘飘,由远处看竟然甚显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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