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张养浩望着归义侯的背影,大声道:“我知道都王子在哪!”
归义侯转身回来,“你见过都王子?”
张养浩这时候只想活命,什么都顾不得了,“都王子已经……已经死了。”
归义侯一家大惊失色,两个哥哥扬起刀,金垂朵又一次拉开弓弦,张养浩急忙道:“不是我杀死的,不是我。”
韩孺子猜出是怎么回事了,都王子就是匈奴质子,死后被抛尸在荒园里,此事果然与张养浩有关。
“究竟怎么回事?都王子被谁杀死的?”金垂朵厉声问道。
张养浩对这名少女最为恐惧,向后挪了挪,紧紧靠着墙壁,壮胆说道:“我说实话,你别杀我。”
金垂朵抬起弓箭,“你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杀你。”
归义侯上前拦下女儿的弓箭,“大楚是怎么对待我们这些人的,我不说你也清楚,金家只想重回故土。别无它求,你说实话,我将你们留在府中,早晚有人前来搭救。”
金垂朵极度不满。忍了又忍,才没有反驳父亲。
墙下四人磕头谢恩,张养浩战战兢兢地说:“都王子、都王子是被林坤山找人杀死的。”
金家人全都一愣,不知道林坤山是谁,韩孺子却是一惊。“林坤山!”
众人的目光看过来,归义侯犹豫一下,决定还是让张养浩说,于是道:“林坤山是什么人?”
“林坤山是一名江湖术士。”
“江湖术士和都王子有什么仇怨?你在撒谎。”金垂朵总是要威胁一下才肯放心。
张养浩哭丧着脸,“我怎么敢撒谎?真是林坤山找人暗杀了都王子,他说大楚和匈奴在北疆对峙,一直小打小闹,需要一个理由展开大战。”
“大楚和匈奴开战,对一名江湖术士有什么好处?”归义侯莫名其妙。
张养浩真想编出一个合理的谎言,可他没有这份急智。只能实话实说:“北疆开战,我爷爷就可以重返战场,远离京城的是非,我也可以去战场上建功立业,谋一份前程。”
金垂朵怒道:“就为了这点小事,你们杀死了匈奴王子?”
对张养浩来说,这却不是小事,“我父亲早亡,爷爷自从讨齐之战以后就赋闲在家,他身体不好。若是不能再掌军权,我们张家……”
“闭嘴!”金垂朵喝道,又要引弓,仍被父亲拦下。
归义侯能理解张家的野心。问道:“都王子什么时候遇害的?”
“前天凌晨,在一位……一位姑娘家里,她将都王子引出来,让林坤山找来的刺客下手。”
归义侯不想追问其中细节,“这么大的事情,京城怎么没有消息?”
“他们将尸体藏起来了。还没有被人发现……”
归义侯寻思这件事对自家的影响,金垂朵却发现漏洞,“不对,你刚才说杀死都王子是为了挑起大楚和匈奴的战争,为何要将尸体藏起来?难道不应该将事情张扬得越大越好吗?”
张养浩更不敢隐瞒了,硬着头皮说:“我们将尸体放在城内的一座荒园里,就是柴小侯和崔二公子打架的那座园子,本想……本想……”
“本想什么?”金垂朵追问道。
“本想嫁祸给我。”韩孺子早知如此,听张养浩说出真相还是觉得很气愤,上前两步,“所以你鼓动柴韵邀请我,还让我带上杜穿云,当时的园子里只有杜穿云能悄无声息地杀死匈奴质子,发现尸体之后,朝廷立刻就会怀疑到我。”
张养浩点点头,承认了。
金家人反而糊涂了,金垂朵说:“怎么又牵扯到昏君了?”
“林坤山说,倦侯是废帝,有理由挑起边疆战事,正适合嫁祸,而且还会引发朝中各方势力的互相猜忌,朝廷就更要依赖辟远侯了,张家……将会获益良多。”
韩孺子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你没跟你的祖父商量过吧?”
张养浩摇摇头,“祖父年纪大了,我不想……他不敢做这种事情……”
“你被林坤山骗了,他根本没想帮助张家。”韩孺子不知该指责张养浩的愚蠢,还是佩服林坤山的蛊惑能力。
金垂朵插口道:“等等,说来说去,都王子的尸体呢?”
“被我发现之后扔到枯井里去了。”韩孺子道,不觉得还有隐瞒的必要。
金垂朵多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似乎觉得这个“昏君”也不是那么“昏”。
张养浩觉得性命还不安全,“你们想逃回……返回塞北,这很好啊,对我们的计划也有利,我也可帮你们,准确地说,林坤山能帮你们,他认识的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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