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程灵韵只觉自己疼的手指都发颤,紧握着袁绍靖的皮鞋,一双眼里充斥着额惊恐。
袁绍靖用皮鞋鞋头抬起程灵韵的脸。
将她脸上所有惊恐都收入眼中。
即便到了中年却依旧俊逸如昨的冷漠脸上此时没有任何表情。
“那晚,究竟是谁?”
袁绍靖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在说着情话一样。
程灵韵全身都在发抖,双手抱着自己的肚子。
“袁大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电视上的新闻正在循环滚动播放着,而刚才暴打过程灵韵的男人正蹲在地上不住的将散落满屋的钱重新捡回到自己手里。
袁绍靖面无表情看着她。
“是……是我……”
程灵韵哪里听不懂袁绍靖在问什么,可她不能说,打死都不能说!
一旦说了,一切就都毁了!
袁绍靖薄唇微勾,深邃眼神里带着额说不出的诡谲气息。
“阿海!”
伴随这冷漠入骨的两个字,海叔自外面走了进来。
像是压根儿没看到跪在地上光着的程灵韵。
袁绍靖一个眼神递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程灵韵的小指就这样被海叔的鞋跟碾断。
“啊……”
破空的尖叫声划破死寂。
林寒星心里毫无波澜的看着这一切。
能够坐到袁绍靖那个位置上的人,往往手上都有一定不为人知的黑色手段,就如同马来的皇室与身为黑色地带的华记有所接触互为庇护关系一个道理。
“我再问你一遍,那晚,究竟是谁陪着我?”
袁绍靖面无表情的再问一遍。
而这次,海叔已经对准了程灵韵的无名指,只等着她的回答。
原本刚才还趴在地上捡钱的男人此时已经双腿无力的坐倒在地上,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是……是……黎烟雨……”
十指连心,程灵韵痛的连说话都带着颤。
听到那三个字,袁绍靖猛地闭上眼,不让自己表露出丝毫软弱。
——舅舅,你为什么要讨厌我?如果感情能由得我做主,我也期望我从来不曾爱上过你。
——我也会疼,我也会难过,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袁绍靖仿佛看见她就站在自己面前。
薄如蝉翼的阳光笼罩在她身边,细细的手腕,细细的脚踝,白皙美好的不像话。
乌黑的发如同墨一样披散在身后,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自己。
——舅舅,你要活着。
——我要让你活着,尝尝我曾经遭受过的痛苦。
——你要活着。
烟雨,你不在后,我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身处地狱。
“她一直……等到……等到早上……看了你……一晚……”
到了现在,程灵韵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黎烟雨。
记忆里,即便在袁绍靖身边也强势冷漠的她,那夜,安静坐在袁绍靖身边看了他一夜,眼神里就像是有哀伤的星辰在闪烁般,温柔而又卑微。
袁绍靖颊边肌肉不断收紧,有力手指紧扣在掌心里,心脏却止不住的抽疼。
——舅舅,你真的爱她是吗?
——如果我告诉你那天晚上……
——黎烟雨,你还想耍什么花招?嗯?说啊!继续说下去!
——什么都没有。
“你早就知道,斯年是我的儿子?”
袁绍靖的声音从未像现在这样的绷紧过,冰冷的绝望如同是潮水般向他涌来。
程灵韵猛地睁大眼睛,紧抿着嘴怎么都不敢开口。
“阿海!”
袁绍靖猛地开口,海叔脚起瞬间,程灵韵的无名指碎断!
“啊!!!我说!!!我说!!!”
程灵韵疼的崩溃,再也不敢有任何欺瞒,一股脑的将自己如何在黎烟雨生产血崩那日知道黎斯年是袁绍靖亲生儿子的事说出来。
越听,海叔就越是担心的看向袁绍靖。
“她说什么了!你说!当时那些电话里,她到底都说了什么!”
林寒星望着袁绍靖,那张面如死灰的脸,看起来带着入骨的悸痛。
眠姨,如果你现在能在这里该有多好?
真想让你看看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
那种充斥着后悔绝望与崩溃……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舅舅,过去所有种种,不要再同我计较了好吗?
——求你,求你别对我那么残忍,我求你……
——我求你来见我一面……
——我承认,我输了,好不好?
这是袁绍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从程灵韵的口中听到那一天烟雨的绝望。
如果他接到那些电话……
哪怕只是接到其中一通,他都不会漠视,漠视烟雨一个人。
“袁大哥……我求你……”
程灵韵忍着痛倒抽着凉气,已经被踩断了两根手指的手颤抖不已。
“我错了……放了我……饶了我……我还有……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海叔担心的看着颓然坐在沙发里的袁绍靖。
他就像是心已经死了一样,双目赤红却又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还说了什么?她还说了什么?”
袁绍靖的口中只有这一句。
不断重复,就像是黎烟雨此时就站在他面前一样。
——舅舅,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笑的,就像是春日里的阳光,充满着生机,缓缓自暖阳里朝他伸出手,就像是那些伤害与绝望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
袁绍靖明明想要伸手拉住她的。
只要在往前一步,就能拉住她将她搂进自己怀里的。
海叔的蓝牙耳机亮起。
原本深埋进袁素素身体里面的那颗属于黎斯年的心脏,已经被送来了。
就在楼下。
“我叫我的人护送他们上来。”
雷枭低沉开口。
很快,敲门声在外面骤响。
林寒星起身去开门,自对方的手中接过那个冰冷箱子,反身朝着袁绍靖的方向走去。
刚刚走近,手中还透着冷意的箱子已经被袁绍靖抢了过去抱在怀里。
如同是疯癫了般!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