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还好了,我虽然是平时不会害人,但是这防人之心,还是有一些的,”薛蟠在众人围观之下侃侃而谈,“知道您王爷心术不正,哦,不是,本座乱说话了,是知道王爷您喜欢做这上树摘桃之事儿,所以提前先带着马德里思汗躲在后头,果不其然,”薛蟠猛地击掌,“您果然来了,若不是我再使出了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让你们以为我已经带着马德里思汗从小道提前归国了,只怕是,啧啧啧,”薛蟠啧啧称奇,“我们这些个人,还要在谷口被您拦住,那可真是叫做功亏一篑呢。”
这么一番诉说,就算还有些人颇为懵懂,也都知道了咸宁郡王一伙人,在天竺居然做出了这样陷害同窗,企图赢得两班大比的龌龊事儿来,之前两边的人都不算什么大嘴巴的人,所以外头的人不算太知道,但是薛蟠这么一说,不仅是激起了乙班这些人想起过去受到甲班的刁难和算计,更是让咸安宫这些戍卫的苏拉执事们都知道了甲班咸宁郡王预备在谷口暗算乙班,众人眼神闪烁,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传遍整个大明宫。
“薛班首,”咸宁郡王冷冷说道,他也不否认这件事儿,“素来都是说成王败寇,成功者才有资格去看不起失败者,如今两班大比,本座承认你赢了一场,只是将来如何,还要再看!”
“是吗?”薛蟠挑眉,“前些日子在西华门外,本座脾气大了些,不知道又得罪了甲班哪一位神仙,这么几个衙门连番的上我家里头要给我上镣上夹棍打板子,还要把我给关进了大牢,这一节,是不是郡王爷您办的好事儿,我这刚入京,就给我送了大礼?”
“我说你薛班首心思多,是真的多,”咸宁郡王不动声色,“半句话儿也没错,本座和你不和,这是寻常之事,但这事儿,你怎么说是我做的?薛班首你这么会得罪人,所到之处,怨声载道,谁知道你得罪了哪一路的神仙,要叫他们来找你麻烦,可是简单极了,你若是有空来猜测污蔑本座是不是主使者,还不如修身养性,不要到处得罪人,这就没人给你找麻烦。”
“这可不成,”薛蟠摇摇头笑道,“我虽然不愿意找麻烦,但是若是有麻烦找上门来,也不怕说要去解决他们,何况我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容易惹麻烦上门,若是有麻烦上门了,我也毫不客气的。”
“那么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咸宁郡王不屑说道,“也就不用计较这些麻烦了,不过这外头纷扰不断,都是因为薛班首引起,不知道这事儿如何收场?薛班首是不是要引咎辞职?把这班首给卸任了?”
“开什么玩笑呢?郡王,”薛蟠笑道,“我这身上最喜欢的职位,就是咸安宫乙班的班首,轻易是绝不会卸任的,再者说了,如今万事没有定论,谁说我有罪?另外这些日子纷纷扰扰,衙门之间热闹的很,好像也没有人说过我如何不是呢?那怎么还要我去职呢?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如何没有?”原本一直在咸宁郡王边上沉默不语的应弘抬起头来,冷漠的望着薛蟠,“东方纳兰御史,不是已经上奏弹劾薛班首,和你哪位舅舅了吗?”
“东方纳兰都已经杜门不出了,”薛蟠哈哈大笑,“请罪折子到底是上了几个了?这样的待罪之臣的话儿,县男你怎么还会相信于他?”
薛蟠如此狂妄的在咸安宫前大笑,众人都不免变色,忠顺亲王微微皱眉,“薛班首,你有些过度了。”
义忠亲王却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少年人如此,王兄你又何必在意呢?”
两位亲王这么开口了,这两个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这两位对着薛蟠一冷一热,但还是十分的正常对待,对待自己态度不好的人,自然是要怼回去,但是正常的态度,如果还是做出一副狂傲的龙傲天模样,那就是该死了,薛蟠顿时收敛起了张牙舞爪的嚣张模样,“两位王爷说的极是,”薛蟠点头微微弯腰,“的确是如此,我不该如此,咱们现在就等着万岁爷的御驾罢。”
这一番唇枪舌剑下去,顿时就没有什么人说话了,薛蟠这么说了一句,外头一直没有影踪的李马鹿跳了出来,咳嗽了一下,“请各位大人按照班次等候,咸安宫官学祭酒大人们马上到了。”
这些咸安宫官学的祭酒、督学、司业这些官儿也是在咸安宫官学之中才有可能让这些王爷国公县男等人等着自己,若是这些人将来出仕之后,再过几年,这尊卑之间,行礼的对象,就是改变了。
薛蟠和咸宁郡王分列东西两边,站在汉白玉的丹陛前耐心等待着,不一会,王恺运身穿大红色官服,带着一群官学的官儿来了此地,王恺运瞧见了众人,点点头,“两班大比之大典即刻开始,两班班首,人是否都到了?”
开玩笑,今日谁敢不来?就算平日里头再懒怠的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偷懒,庆典之后即刻就要选官,这是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的大事儿,谁愿意耽搁着?故此当然都来了。
王恺运等人也按照品级,列在丹陛之上的西侧,垂着手等了一小会,不远处净鞭噼啪噼啪的响起来,一群穿着绿色绸袍的太监们捧着仪仗之物,队伍缓缓的从丹陛后头出现,人虽然多,但是丝毫不乱,不一会就把丹陛上头挤得满满当当的,一把黄色的罗盖徐徐升起,王恺运等人率先跪拜在地,丹陛之下的众人也是齐刷刷的跪了下来,轿辇之上坐着一个面白微须穿着黄袍的男子,在太监们的簇拥下,率先进了正殿。
薛蟠等人才跪下来没多久,就有小太监飞速的跑了过来,“请各位官学生速速起来,圣上有旨,请入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