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想在官场上厮混的,那就不会说想着进冷衙门的冷灶头,活生生浪费自己大好的青春年华,是到底愿意自己个在威风厉害的衙门里头叱咤风云,还是在冷衙门里头喝茶看报纸,这人生的机遇,在这个时候,就会发生不同的变化,人生的轨迹也就会变成截然不同的样子。
像金宁这样的家世,虽然说有这个父亲在,日后怎么样,都不会说没有差事当,但是武人素来都是荣誉第一,故此也是要奋力争先,争夺两班大比的第一。
这个利益的诱惑可就是真的大了,“这么说来,”薛蟠有些发怔,“那我岂不是可以选尽这些衙门的差事了?自己个想去哪里就去那里?”
“是的,薛大人,”李马鹿笑道,“大人只要这一次有什么差事,你都可以先选,天下所有的衙门,只怕都可以去得。”
李马鹿得意的看到薛蟠有些震惊的模样,“自然,大人若是去兵部,那是极好的,有尚书大人照拂,您都在天竺主持一军了,这统帅后勤的事儿,您还办不成?只怕是绰绰有余了。”
“去新军,西郊大营当差也是极好,您自己个武略就是极好,这天竺之战,小诸葛的名号可是不胫而走呢,只怕这会子新军各镇早就蠢蠢欲动,要让班首大人你过去当差呢,说不得还会有什么好缺儿给您。”
“理藩院我倒是也觉得不错,您在天竺办下了这样的大事儿,敕封占西国,的确是厉害极了,须知道理藩院多少年没有新的藩属国设立了,您这是送了理藩院大功劳啊,若是您能多找几个藩属出来,只怕是理藩院尚书都要亲自来抢了!”
“不不不,”李马鹿这样喜滋滋的说道,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太医院只怕也是对着您的海上仙方很是兴趣呢,不过那不算是什么好衙门,班首自然是不能去的,不过班首办盐务的差事办得好,户部上下都是称赞的,班首大人善于理财,若是去户部,想必那边也是高兴的。”
“怎么听你说起来,我倒是这些衙门都可以去的?”薛蟠笑道,“还有你李执事什么时候把我这些年做的事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回班首的话儿,我也好歹伺候了你好些日子了,”李马鹿说道,“那里不知道您办了多少漂漂亮亮的事儿呢!再者如今可不是我了,自从班首您在西华门外闹了这么一通,又去顺天府闹了这么一通,哦,不是闹,”李马鹿见到薛蟠有些不高兴,于是连忙换了个词儿,“这么一番处置,外头的人,也会打听班首是何方神圣,以前干了什么,打听了之后,嚯!”李马鹿夸张的说了个象声词,“才知道班首大人,这么一路下来,干了的大事儿,比别正儿八经的官儿干了一辈子的还要多些!”
薛蟠这样的人,说起来是刺头,但若是运用的好,可实实在在是得力的助手,所以这么一闹腾出来,只怕是大家伙都知道了,这一次的咸安宫官学生,只怕是这几届来最厉害最出众的,须知道靠着这些官学生,就险些让天竺的英国人闹腾的死活不知了。
“你说这些话可是过了啊,”薛蟠喝了一口茶,悠哉悠哉的笑道,“搞的我好像香饽饽一般,这人人都抢着要呢。”
“班首大人想去什么衙门?”李马鹿好奇的问道,“不如告诉小的,小的也好给您参详参详。”
“急什么,如今还没到分胜负的时候呢,万一甲班获胜么。”
李马鹿显然不觉得甲班会获胜,于是脸上露出了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那大比的胜者之班,先选,然后负者之班,再选胜者选剩下来的差事,是不是这个意思?”
“是,”李马鹿点头说道,“这一次若是班首大人这乙班获胜,乙班的所有官学生都要选了之后,再轮到甲班的班首来选。”
“那这些差事是不是都足够?”薛蟠又问,“是不是按照咸安宫官学生的人数来派官儿的数目?”
李马鹿微微思索,“好像也不尽然,前几次大比选官,还是有几个人没差事的,后来再到吏部等候空缺,一个个候缺即补的。”
薛蟠倒吸一口凉气,他现在是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这咸安宫,培育人才不假,可这到底还是存了什么居心,要大家伙自相残杀是夸张了些,可这差事官位,自己心仪的若是被别人选走,这可是十分令人厌恶的行为,做生意有句话儿叫做“断人财路,杀人父母”,当官的自然也是如此,断人官路,如同杀人父母,都是不死不休的大事儿的!
首先,如果乙班赢得两班大比,那么乙班的人肯定可以先选好的衙门好的差事,那么留给甲班的必然都是一些垃圾职位和垃圾部门,这是第一等的得罪人之事了,这些人,虽然是甲乙两班都算归属于咸安宫官学,日后想着同舟共济而不相互攻讦,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二件,那就是这职位数还不是足额的!也就是说,落后的哪一个班,必然还会出现不少人最后两手空空,就连一些冷衙门冷差事都没的去的现状,没有差事赋闲在家里头倒是也没事儿,毕竟谁家里头也不是说没钱样吃闲饭的人,但是这个面子上,是一等一的叫人过不去的,都是别的那个班的人害得我如此没有差事可当,这个怨恨,也会很深,很深。
“好厉害的心思,”薛蟠喃喃自语,这些驾驭臣下的帝王心机,的确是王恺运这种人想的出来的套路,起码在咸安宫之中,就已经有了两派生成了,这两派,差不多是势同水火,绝不会媾合一起了。“好厉害的人物!”
“大人您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薛蟠突然对着三日后的两班大比结论出炉的日子失去了兴趣,三日后的这一天,只怕是还有的热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