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里思汗犹如躲在龟壳里头的乌龟,就是不出门,我们奈之如何?”李曼叹气道,“偏生他得了英国人的庇佑,还真的没有机会引诱他出来。”
“这不着急,咱们先得了确切的消息再说,”薛蟠见众人有些沮丧,连忙安慰,“咱们较之甲班,还是收获不少的,如今咱们到了天竺腹心之地,什么供给都没有,咱们也活了这么些日子,还过的颇为滋润,甲班的人如今刚刚战败,只怕是不敢再多做什么动作,我们打了胜仗,还知道了马德里思汗大概的位置,不知道比甲班厉害到那里去了,昔日有人告诉我一句话,不妨转述给大家听,就是只要咱们还活着,就还有希望。咱们如今不仅还活着,过的还不错呢,打起精神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卢连山这时候说话了,“班首说的极是,咱们如今同在乙班,都归班首指挥,如今真真正正是和衷共济,日后想要再这么团结一致,只怕是不能了。”
这话说的有些伤感,众人都有些闷闷的,薛蟠又打气一番,命令金宁做好今日夜里头行军的准备,李少普小心的提着建议:“大家伙这些日子都累了,能不能过几日再攻打柯布去?”
“这可不成,”刚才还很好说话的薛蟠这时候板起了脸,“军政大事,岂能轻易更改,李委员的思想境界还不是很高,马委员,找李委员谈谈心,他那副文人雅士散漫的模样,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今日晚间就先派李委员值夜戍卫。”
薛蟠施施然的走开了,李少普愁眉苦脸,众人都笑:“叫你多嘴什么?好么,大家都自己走,只是晚间你最忙了。”
“团结一致”,卢连山的话,众人都深有体会,原本这大家伙家里头都是有各自分派系的,家里头彼此不对付的也有,素来不交往的人也有,比如这卢连山,若非在咸安宫官学,和金宁这种脾气爱好都不是很默契的人是不会成为这样亲密并肩战斗的关系,现在大家伙抛弃一切,众志成城,倒是忘却了朝中的这些龃龉之事。
薛蟠等人连夜行军,如此到了早上七八点太阳开始猛烈之后才进行了休整,到了午后,殿后的江湖大侠来报,“后头有敌人追着咱们,今个早上到了昨夜出发的地方。”
众人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英国人还真的追踪而来,所幸薛蟠及时变化行军的时间,躲开了英国人,若是和往常一样晚上留在那里,只怕是真的要遇到英国人了,当然,以逸待劳击退英俊,应该是还可以的,只是猝不及防之下,军心是否能稳定,那还是值得商榷的。
如此一来,薛蟠又是料敌先机神机妙算,真真是大家伙又崇拜了好些时候,有敌人在后面尾随,金宁请战,说率领军队击退后头的追兵,薛蟠暂时不许,“不知道后头有什么人,有多少人,贸然的去击退追兵,是不理智的,万一人家都已经预备好了埋伏圈等着你去呢?马布里此人,可是老狐狸的很啊,寻常人那里会猜得到我们可能会采取围魏救赵之计谋去攻打新德里?但是他却早就预备好了,可见此人不可小觑,虽然咱们不是他主力对付的敌人,但若是他存着简简单单就能剿灭我们的想法,有机会是必然不会错过的。”
在大山和高原之中来回挪移了好些日子,路线真是令人无语般的曲折,众人见到薛蟠这样的谨慎,真是有些怀疑,这样霸王一般性格的人怎么会也犹如诸葛武侯一般的谨慎,真是叫人有些不可思议。
如此再三刺探消息,知道追兵来意不甚明了,也没有说要急行军来攻打乙班等人的心思,似乎只是想着要追查这些人的行军轨迹,薛蟠这才放下心来,这时候他还是说不能打仗,“如今咱们的目标还是柯布城,后头的追兵如何,暂且不论,没必要为了这不必要的人来浪费精力。”于是又命人朝着西北急行军三日,随即掉头这才前往柯布城而来。
柯布城外一切风平浪静,来往的商旅甚是频繁,如果不是到处可见的垃圾和脏东西,还有蓬头垢面乞讨的乞丐,真真是一出太平盛世的光景。这个时代中的天竺的植被还很是茂盛,柯布城左近都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守门的土兵们无聊的打着哈欠,时不时的敲诈一番过往的行人和商旅,一个黄头发的英俊士兵翘着二郎腿躺在城墙上的躺椅上,悠哉悠哉的抽着雪茄,身后有一个仆人打着伞,一个仆人捶背,还有一个人谦卑的跪在地上给这个士兵捏腿,又有一个仆人给他毕恭毕敬的献上了冰镇过的红茶,那精美的银杯上还留着一些清冷的水珠,士兵吐出了一口烟,接过了银杯,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如果不是该死的中国人,我那里需要在这个地方辛辛苦苦的驻守呢?我应该去新德里,而不是困在这个地方。”
“尊敬的长官,”边上一个和仆人们一样肤色的土人站在烈日下一动不动的,他的衣服装饰较为整洁高档,腰间还带着一把长刀——要知道,英国人是不许没有身份的印度人佩戴刀枪的,所以可见这是一位土兵的将领,但是他已经是将领了,还是对着英国一个普通的士兵毕恭毕敬的,“中国人已经来过这个地方,我相信他们可能还会来,所以您被派到了这个地方。”
“我不得不说,你们这些脑子都是白长的,”英军士兵不屑一顾的说道,他抖了抖雪茄的烟灰,仆人连忙用手接住烟灰,一点也不怕烫,“中国人肯定不会再来,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完全没有必要了,这里又不是新德里,只是一座小城而已,我不得不说,总督大人有些多事儿了,中国人肯定不敢再来了,我们已经,”他一挥手,显得胸有成竹,“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