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冷眼看穿了这事儿,所以咸宁也想急着攻打达卡,想着在天竺占据一块地方,若是能够引动朝中侧目,这事儿就办成了,他也就无忧了,”卢连山算是这个时代最为明显的阴谋派人物,他这样有条不紊剥茧抽丝的分析着,“只是可惜他败了。”
“那咱们该怎么办?”李少普失魂落魄的呆呆望着卢连山,“咱们若是败了呢。”
“如果按照班首这样行事,只怕是将来更惨的结果会等着咱们,”卢连山长长吐了一口气,微微摇头说道,“我思来想去,别的法子也实在没有了,也只能用这个法子,把天竺地面尽数搞乱,咱们乱中取胜,说不得万一英国人受不了,亦或者是等着朝中觉得咱们闹腾的不错,愿意给咱们撑腰,那个时候咱们就是真的胜了。”
“那么也就是说,如果为了避免危机,只能是要全力以赴,把英国人的天竺治理尽数搅黄?”
卢连山点点头,“所以这接下去,务必要全部听命,大家伙一起办了,”他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喜是悲,“咱们如今是上了薛蟠的贼船,下也下不来了。”
大家伙这几日都觉得李少普有些不对劲,以前行军的时候李少普都是高谈阔论吟诗作对的,这几日闷闷不乐,低着头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笑容,薛蟠骑着马看着李少普的背影,对着身边的卢连山说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说了真相,”卢连山微微眯着眼,天竺炽热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林照耀在他的脸上,这些日子行军,卢连山倒不像是一个白皙文质彬彬的贵公子,却有些像仗剑天涯的侠客,“他一时半会难以接受。”
“难接受没事儿,慢慢来吧,”薛蟠摇摇头,“人总是要慢慢长大的。”
“班首说的如此老气横秋,”卢连山看着薛蟠,“却不知班首比我们还要小几岁,却不知道这老成世故从何而来的?”
“嘿嘿,”薛蟠奸笑一声,“这我就不告诉你了。”
众人行军在炽热的山谷之中,行不了多久,薛蟠就命休息,金宁率领前锋来回巡逻守卫之后回来禀告说无异常,于是这时候众人一起围住,和薛蟠一起看地图,李曼对着途中的某一点和众人说道,“再行过去,就要到占西邦了,大约还有五十里路,咱们行军慢,不过晚间也必到了。”
“直行?”薛蟠摸着下巴沉思,“直接去占西邦?”
“不然?”李曼奇道,“班首不是要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咱们的机会嘛?”
“是要去,但是现在去,我在想会不会时机太早了些,还不成熟啊。”这几日的情报陆陆续续的就有人汇总收集了起来,新德里西部各省的局势大家伙基本上都清楚了,原来这占西邦王公早年去世,并没有什么子嗣留下来,英国人趁着占西邦没有继承人为由,就将占西邦给吞并了,直接派遣了英国的官吏来统治,但是占西邦并不是没有继承人,王公留下来了一个私生子,如今出来举起反抗英国统治的大旗,号令占西邦军民一起反抗。
原本占西邦的人还颇为欢迎开明温和的英国人来统治自己,可过了几年叫苦连天,这才知道一蟹不如一蟹的道理,换了统治者还以为会更好,其实是更烂,故此这私生子一举起大旗反抗,占西邦内的人顿时纷纷响应,并且迅速的聚集在了这一位占西王子的身边,占西王子一下子占据了占西邦的中心城,然后发号施令,又将占西邦统领了起来,杀死了作威作福的英国官员,将那些没有劣迹的英国官员驱逐出境,并且宣布不许英国人在占西邦指手画脚,这么一来,真真是轰动了整个天竺,(薛蟠这帮小人物已经被忽略不计了),占西邦这样成功,别的地方蠢蠢欲动的人也纷纷响应,一时间天竺各地叛乱骚动不断,大有星火燎原之感。
知道这些内容,应该也可以判定是如何了,李曼说道,“如今占西邦乃是声势最盛之时,咱们这一去,刚好是如虎添翼,这样的话,两厢合作起来,说不定可以让英国人吃些苦头。”
李曼的话语里颇有戏谑之意,中国浴火重生,如今国势虽然不错,但已经远远不如当年汉唐时期万国来朝,天下独尊的时候了,如今是诸国争雄,还颇有战国时候的样子,大越虽然国力不错,但也只是在于东亚之地,在世界上,独一份还是这大英帝国。
但凡是当了第一的人物,总是避免不了目下无尘倨傲无礼的样子,大家伙都乐意看到光鲜亮丽的人倒霉,而且英国人对着大越十分警惕,时不时在各种场合各种方式阻拦遏制大越,香格里拉国叛变之事,就是英国人的手段,薛蟠说要让英国人倒霉,要来一次大闹天竺,众人除却年轻玩心尚重之外,对着英国人十分讨厌,也是很有关系的。
“就是此理,”曹成说道,“让英国人一直坐立不安,他们才可能把马德里思汗交出来,不然,可真是没有什么法子了。”
薛蟠点点头,“不过这个时候去,还是不好,俗话说,上赶着的买卖,是不能做的,他们如今气势正盛,只怕是还看不上咱们这些外来人,到时候要咱们去冲锋陷阵送死,你们愿意吗?自然是不愿意的吧。”
“锦上添花别人是不喜欢的,这情分啊,还是要雪中送炭才来得好,”薛蟠摇摇头,“不去占西邦,左近晃一晃,看看有没有便宜可以占,”薛蟠伸出食指和拇指,搓了搓,笑眯眯的说道,“咱们也多打几处小城,和英国人玩一玩捉迷藏。”
“这些该死的中国人,”马布里又一次在深夜之中被秘书叫醒,他带上金丝眼镜看清楚了奏报,素来白天温柔儒雅的个性在深夜之中完全消失无影无踪了,“他们怎么像是老鼠一样到处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