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极为美艳,这骤然一病,还真的雪肤玉容都消减了许多,歪在炕上,不着珠玉,只是带了镶着红宝石的抹额,神色恹恹的躺在床上,银蝶端着一碗银耳羹进来,又悄声来报:“大爷把咱们府上的对牌交给琏二奶奶了。”
尤氏的脸上古井无波,依旧是恹恹之色,“给了就给了,横竖我躺着不能动,自然就派别人料理最好,凤哥儿和我素日里头好,她办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宁荣二府毕竟是隔了房的,尤氏根本不怕王熙凤鹊巢鸠占,来霸占东府的管事之权,再加上她原本就和凤姐关系极好,这给凤姐拿走了管家大权,尤氏是一点恼怒不高兴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倒是觉得颇为松快了些,“咱们家那些东西,惯会欺软怕硬,我素日里头不说,他们倒反而上脸起来,如今有这凤辣子来整人,我倒是少了做这么一次恶人了。”
尤氏又吩咐,“叫地下的婆子们眼睛擦亮些,不要什么脸色都不知道就碰上去。”
银蝶应了下来,脸上又露出一丝犹豫之色,欲言又止,“奶奶,有件事儿,我听着蹊跷的很,却是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奶奶。”
“什么事儿?”尤氏奇道,“你有什么可不说的。”
“昨个晚上薛家大爷不是在照看天香楼?按照您的吩咐,我三更的时候亲自煮了燕窝,预备着送过去,因是后半夜了,也没有叫旁人一起,我到了天香楼的时候,只见到,只见到里头抬了一具人出来,”银蝶打量着尤氏越来越震惊的表情,犹犹豫豫的继续说下去,“就看到这个,只是其余的也不敢看了,怕被人发现这才回了来,只是我今日又去了天香楼,小心的瞧了瞧那棺木之中,大奶奶的遗体还是在的。”
尤氏瞪大了眼睛,“这事儿……可是真的!”
“我不敢对着奶奶撒谎。”
尤氏支起了身子,瞪大了眼睛苦苦思索着,因为是在病中,脸色特别的吓人,“这事儿,难不成是?”突然之间她似乎想通了什么,身子放松了下来,软软的靠在了织花枕上,“不管是死还是活,只要离开了我们东府,这事儿就是完了。再也没有人会来惊扰这个家了。”她懒洋洋的吩咐,“银蝶,这事儿就不必说出去了,烂在肚子里就成……这小蓉奶奶,哎,到底是没福气,年纪轻轻就走了。”
话说宁国府中都总管来升闻得里面委请了凤姐,因传齐同事人等说道:“如今请了西府里琏二奶奶管理内事,倘或他来支取东西,或是说话,我们须要比往日小心些.每日大家早来晚散,宁可辛苦这一个月,过后再歇着,不要把老脸丢了.那是个有名的烈货,脸酸心硬,一时恼了,不认人的。”众人都道:“有理。”又有一个笑道:“论理,我们里面也须得他来整治整治,都忒不像了。”那宁国府中婆娘媳妇闻得到齐,只见凤姐正与来升媳妇分派,只听凤姐与来升媳妇并众婆子说道:“既托了我,我就说不得要讨你们嫌了。我可比不得你们奶奶好性儿,由着你们去。再不要说你们`这府里原是这样'的话,如今可要依着我行,错我半点儿,管不得谁是有脸的,谁是没脸的,一例现清白处理。”凤姐吃了一口茶,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环视众人,“都听见了吗?”
众人低头不敢多说话,只是说道:“都听明白了。”
凤姐得意的抬起头,“那日后就按照着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