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君父与太傅口中的天下、霸业,其实赢驷最感兴趣的还是武原城外的‘角牛赛’;比赛的主角是水牛,每到秋耕前后各家各户就会牵出一头头最为健牛,在族老的指挥下进行比赛,入选前三的水牛可以披红挂花夸耀上一年,牛主人则可以得到当年最优良的青苗,来年求一个好收成。
一路上就听梅子阿姨讲述这角牛赛了,可为啥到了这里却不见传说中的角牛比赛?赢驷不觉失望透顶,忽然感觉任何动人的传说都不过只是一个美丽的泡沫而已,全都做不得真;就像太傅讲给他听得一千多个晚上的故事,好听是好听,就是不像真的!
其实吴越之间与楚国相似,因为气候温泽水土丰厚,就可以种植一年熟的稻米,那是这个时代的鱼米之乡了,按说就算遭遇天灾也比一年只有一熟的山东各国和老秦强得多,这角牛赛更是吴越间最具有代表性的活动,梅子并没有在小孩子面前乱说。
这便是经济规律的可怕,哪怕是局部经济的崩溃也会为各行各业带来灭顶之灾,就以种植稻米的农人而言,就算用上了白栋的曲辕梨省深耕细作,却毕竟没有现代化肥可用,一年产量也不过六十担的样子,除了缴纳地租、农税,还要支付大笔购置青苗的费用,再出卖一些换取必用的油盐衣※∈帛,如此算下来,就算不遇天灾也只是勉强渡日。就这还好年成,若是遇到海上来了飓风,只怕就要饿肚子了。这就是背靠‘工业’城市的最大弊病。武原是四分工三分商三分农。倒有七成人是要靠三成的农夫耕作收获才能渡日。以往武原兴盛时粮食价格颇高,附近农夫还可勉强支持,现如今工商业皆遭重创,粮食价格自然也被压低,辛苦种植的粮食卖不上好价钱,偏偏国府又要解决大部分人的吃饭问题,就变成了农夫种植粮食是遵循商品经济,私人出售时却要受到‘计划经济’的束缚。这日子就没法儿过了,简直是越过越苦;可就算再如何艰苦人们也不愿背井离乡,宁愿这么背靠背的苦捱下去。
梅子多年未归,家中早已败落不堪,桑娃子带来一帮秦国的‘大内高手’和白家精壮临时充当起了泥瓦匠,很快就收拾出三间祖屋,一间梅子姑娘和钟无盐居住,一间用做白栋起居之用,一间给了小赢驷,其余众人则在三间祖屋附近搭建了几十个帐篷。远远望去星罗棋布,倒是很有几分大军出行的味道。只不过祖屋中时不时传出梅子姑娘弄丝吟竹和小赢驷的朗朗读书声,怎么看怎么不搭调,也幸亏钟无盐早已遣散了她手下那三四百喽啰兵,否则这味道只会更差一些。
小赢驷一路上过得还算舒服,尤其在齐国第一闾时更是锦衣玉食雪月风花,第一闾的娇嫩小雏儿享受过了,梅子阿姨的娇嫩大腿枕过了,所愁不过是如何将钱花在刀刃上、花到让太傅赞叹,说到吃吃喝喝,白栋可没委屈了他半分;可自从来到武原,太傅忽然不给钱花了,一面收紧‘银根’,一面还在从距离最近的白家商贸据点往这边调集大量银币,不是说不花一个铜钱就能解决武原的问题麽,难道太傅要食言、要输给那位钟无盐阿姨了?想想小赢驷就万分的幸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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