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龙驹希聿聿悲嘶,眼见着就要没了气息。
李言庆勒住马,回身看了一眼远处滚滚的烟尘,沉声道:“老虎,此时休要做儿女之态,若再停留,蚁贼就要追上了。我们赶快走,前面就要到济水,等过了济水,咱们才算安全。”
“可是……”
“休要可是,你若想就这么死去,只管在这里效仿妇人啼哭。
若是要为火儿报仇,先保住性命,再做打算。”
裴行俨咬了咬牙,呼的站起身来。
李言庆让人匀出一匹战马,交给裴行俨跨乘。一行人把赤炭火龙驹推到了路边,再次上路。
黎明时分,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水并不太大,甚至浇在人身上,都是热的。可即便如此,也极大的缓解了众人的疲乏。当众人来到济水河畔的时候,李言庆突然勒住马,喊住辛文礼,在他耳边低声细语的嘀咕几句。
辛文礼一怔,惊讶的看着言庆,脸上露出几分笑容。
“言庆,老辛这是去哪儿?”
裴行俨发现辛文礼并没有急于过河,而是带着人马,沿着济水而走,也不知道是要去什么地方。
李言庆说:“你先过河。”
“那你呢?”
言庆眼睛一瞪,怒道:“你休要管我,先照顾好自己在说。”
裴行俨这会儿还真有点害怕李言庆。说实话,也不是怕,而是一种感激和敬重混合一起的感觉。
这可是救命之恩!
他虽然不知道李言庆是怎么知道他被袭击?如何得到金堤关失守的消息。可是从巩县到金堤关,也有二百多里的路。虽说不上是千里驰援,可裴行俨还是能感受到,那浓浓的情谊。
哦,就是被李言庆自称‘姐夫’有点不爽。
“那,我先渡河了!”
裴行俨在马上一拱手,催马冲上浮桥。
可是,当他渡过浮桥之后,回身一看,却发现言庆并没有跟着过来。而是率领麒麟卫,在济水河畔,摆下阵势。渡口,是一条小径,两边是繁茂的树林。李言庆骑着象龙,立在道路中央,三百麒麟卫摆出了一个锥形阵法,看样子,似乎是想要和瓦岗军在这渡口一场血战。
这家伙,疯了吗?
裴行俨吃惊的瞪大眼睛,不明白李言庆想要做什么。
下意识的想要去摘锤,可是却摸了个空……裴行俨这才反应过来,他那两柄大锤,挂在赤炭火龙驹的身上。刚才赤炭火龙驹活活跑死后,李言庆催着他离开,竟忘记去把大锤取下。
“言庆……”
裴行俨拨转马头,想要返回河对岸。
可就在这时候,翟让率领瓦岗军,也追了过来。
他当然不可能把所有瓦岗军都带过来,不过随行者,也有三四千人。
远远就看见,冷清清的济水渡口上,李言庆和三百麒麟卫静静肃立,挡在道路中央。淅淅沥沥的雨水洒落在地上,被高温暴晒了近两个月的土地,竟蒸腾起一抹抹水汽,弥散空中。
翟让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勒住战马。
“吁!”
他高举手中大枪,身后的瓦岗军,也连忙停住了脚步。
程知节和单雄信追上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也不由得有些呆愣。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李言庆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就在翟让等人感到奇怪的时候,李言庆突然催马上前几步。
单薄的身形,雄壮的龙子,在薄薄轻烟中,透出一股极为诡异的气息。
“荥阳李无敌在此,翟让还不授首!”
李言庆,突然厉声大喝。
翟让一怔,突然间放声大笑,“李言庆,你莫非是跑坏了脑袋吗?这句话,由我说出还差不多……哈哈哈!”
不仅是翟让再笑,单雄信也在笑。
在他们看来,李言庆分明是走投无路,想要吓唬他们。
反倒是程知节,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大将军,小心……”
不等程知节说完,突然间从路旁林中传来一声沉雷般的巨吼:“荥阳李无敌在此,翟让还不授首!”
把个程知节程大胆笑了一条,扭头循声看去,脸上登时流露出惊惧之色。
“大将军,快看!”
不用他开口,翟让也已经看到了。只见从路旁的树林中,杀出一支人马。为首一人,黑盔黑甲,戴着黑漆假面,掌中一杆大槊,赫然是又一个李言庆。
“荥阳李无敌在此,翟让还不授首!”
话音未落,从官道另一边的树林中,又窜出一个李言庆。
一下子出现了三个李言庆,把个翟让当时就给吓得懵了……这李言庆,莫非会妖法不成?
“荥阳李无敌在此,翟让还不授首……”
后军也传来一声厉吼,翟让吓得拨转马头,“撤退!”
他可以和天下间任何一个武艺高强者血拼,可是对于鬼神之事,却心怀敬畏。一下子有这么多李无敌出来,定然是李言庆施了妖法。再联想到早两年各种关于李言庆的谣言,翟让真的怕了。
也就在这时候,李言庆在象龙背上,缓缓举起大槊。
“墨麒麟,凿穿!”
清冷的声音,在济水渡口上空回荡。
刹那间,四面八方同时回音:“墨麒麟,凿穿……”
翟让吓得魂飞魄散,二话不说,拨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