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难移。前隋大业十六年,大隋和乌斯藏签订条约,各自向后退兵三十里,秋毫不犯。但是协议上的墨迹未干,乌斯藏人就趁着前隋撤退的时机,大举进攻,击杀隋军十余万,直到大业十八年,才得以复仇。”
“前隋末帝七年,大隋公主外嫁,与西突厥结成姻亲,双方约定,互为盟友各不相犯。同年十二月,大隋公主为西突厥可汗诞下一子,公主被册封为潇后,边关将士以为大隋和西突厥交好,又有龙子诞生,因此疏于防范,但哪里料到西突厥就在这个时候大举入侵,前隋大败,也为之后的群雄并起,埋下了伏笔。这也仅仅是相距两三百年的事情,再往前,这一类的事情不计其数,夷狄不可信,至少不可轻信。”
“而且游牧民族和中土唐人不同。从军队撤除并不影响他们的战斗力,只要一声令下,立即又能汇聚而来,裁军一说,根本不足为信。”
王冲沉声道。
“呵呵,这件事情就不劳异域王担心了。所有的一切我都安排妥当,即便没有异域王的提醒,我也会派出人手专门监督乌斯藏、西突厥等国的军队裁撤,而且此一时彼一时,一个人犯罪,难道以后子子孙孙都是罪犯吗?”
“春秋时颜涿聚,是梁甫的大盗,不也一样拜于孔圣人门下,后来成就非凡,还是那句话,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会成功呢?”
李君羡淡然一笑道。
“异域王,一个大时代已经来临了。人心厌战,和平和安宁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战争已经不再适合这个时代了,谁逆着这股潮流,谁就会被时代和历史所排斥。异域王,你是兵家的领袖,激流勇退,见好就收,才能明哲保身,善始善终,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嗡!
听到这句话,王冲瞳孔一缩,神色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所以这是威胁吗?”
气氛一瞬间变得紧张无比,之前的轻松也随之荡然无存。而王冲的对面,李君羡嘴角勾起的笑容也慢慢敛去,眼中再没有了任何的笑意。
“如果我是你,就绝不会这么说,而是当成一份善意的警告。我们之间,不会再有第三次这样的交谈,为了大唐和天下万民,我绝不会容许任何人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如果让我发现兵家的人在破坏,我绝不留情!”
李君羡盯着王冲,冷声道。
儒门的计划,“天下大同”的使命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从他登上朝堂的那一刻起,一切就不可逆转,也不可能后退。在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阻挡在儒门和天下人的面前,他都绝不可能容忍。
这也是他,在这里等待王冲的主要原因。
“这也是我要说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王冲也开口了,目光比之李君羡还要寒冷:
“李君羡,兵家的存在,不是为了成全你们儒家的天下大同,而是为了护守天下人的安全。撤军、和谈、和夷狄之间的各种协议……,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李君羡,我再告诉你一次,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在守护这个天下,恰恰相反,你正在将这个最富饶的帝国化为一片没有防护之地,我是绝不会让你成功的!只要我在一天,你和儒门就绝不可能成功。就算你成少章参事,顶替了贺清荣的位置,进入了中书省,也是一样!”
“嗡!”
刹那间,两人四目相投,眼神都锋利的有如刀剑一般。这一刹那,两个人都明白,不管两人愿不愿意,彼此之间都没有任何的退路。
“异域王,你会后悔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君羡吸了一口气,突然平复了情绪道。
“是吗?那我等着!”
王冲说完这句话,大袖一拂,转过身来,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句,我最不喜欢人威胁!”
说完这句话,王冲瞬间消失在了宫门外。
而身后,李君羡望着王冲离开,目光也变得锐利无比。
“公子,看起来,异域王现在已经成为我们在朝堂里最大的阻碍了。只要有他在,我们的很多计划恐怕就很难展开!”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就在李君羡的身后,一名穿着青色儒袍的男子从后方走了过来,在相距李君羡还有数步的地方停下。微风吹拂,卷起他的衣袖,那一刹那隐隐露出一个墨色印记。
青色儒袍男子望着王冲离开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杀气。王冲和李君羡之间的谈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到了最后,这个兵家领袖,天子门生,始终都是儒门最大的阻碍。
“公子,不能再妇人之仁了,为了达到今天这一步,我们付出了多少的努力。而且现在,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还关系到我们所有儒门中人的性命,就算想要退出,也已经晚了,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他再威胁到我们!”
同一时间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就在李君羡的右侧,一个白衣纱裙的少女,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