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钱发财他们来到营地不远处的河边巡视。
小凉风嗖嗖的吹着,人们的视线不及五尺,大家小心的看着路生怕一不小心掉到河里,抬头看到漆黑的夜空殷雷无奈的道:“这该死的雨得下到什么时候啊?”
“马兄弟,这种小雨就是一直下到月未也正常,咱们辛苦点再坚持一晚,明天就可以回去睡大觉了。”
“这条路钱兄走过几次了?”
“有十几次了,咱们这种兵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路上,好就好在基本不用打仗,活下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哦,我们押运粮食一般都在自己地盘上走,还有危险么?”
“当然有了,否则你是怎么上来的?上次在宝靖那被截,我们死了好多人呢。”
“这样的事不常发生吧?”
“被截的事当然很少,但天灾人祸也不少,上次我们路过田昌江时正赶上发洪水,有二十多个弟兄被冲走了”
“被水冲走了?”
说着,殷雷的目光落到了不远处奔流的古丰河面上。
“是啊,不过你不用担心这古丰河,太平镇有一半时间在我们手里,所以我们对这古丰河也很熟悉,这条河还是很老实的,很少听说它发威。”
钱发财并没有注意到,此时殷雷的眼睛里光芒越来越盛,是的,平时的古丰河是很老实,但现在呢?从河边被淹没的野草可以看出,下了一天的雨已经让河水上涨了五尺有余。
当然河水离河堤还有一段距离,以这种雨就是再下十天半月也没事,河面是越到上面越宽,河水越深流速也越快,但要是有人帮一把呢?
这里虽然漆黑无光,但在殷雷眼里却与白昼相差不多,略一扫视殷雷就发现此时河面比大堤外应该高出三尺多了,而这只是下一天雨的结果,要是再下一夜呢?想到这里殷雷笑了,只是这笑容有点残忍……。
辰时初,阴暗的天际开始开始泛起鱼肚白,人们的视线也终于能看到丈外了,殷雷带着队伍开始进行最后一次巡逻,这次回去之后就轮到右千户的人了。
抬头看了看远处的营地殷雷默默的估计着在那里放水,只要略有光亮在他眼中就与白昼无异。
数十丈后殷雷有意无意的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他要动手了。
“钱兄,我认为咱们应该和上面商量一下,把换岗的时间改到晚上,我们辛苦了一天回去之后最多歇息个吧时辰就得上路,如果要是改到晚上就能好好睡一宿了。”
“是啊,我……。”
殷雷没去听他说什么,钱发财刚一张嘴他已经无声无息的潜入了数丈远的水里,这条河坝宽有五丈,如果不出意外绝对不会有事,当然,今天一定会出意外的。
落入河水之后殷雷一个千斤坠就没入了深处,此时河水上涨已经足有丈许深了,殷雷把腰以下全都压入河底然后抽出了宝刀。
下一刻一个直径丈余的漩涡出现,与之接触的河坝迅速瓦解,漩涡飞快的扩大呼吸之间就有三、四丈了,很快五丈的河坝被侵蚀了过半,被卷下来的土石被河水直接冲走。
此时漩涡中心已经有三丈多深了,而殷雷为了保持住身形不得不一直把身子用千斤坠压到最下面,感觉差不多了殷雷身子一动窜出了水面并再次跳上马背,回头一看后面的河坝只剩下丈余宽了。
“……这些年,那些狗娘养的会不知道,如果是他们也这样轮职,早改了。”
殷雷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接道:“他们中有几个是从底下慢慢爬上去的?如果是我们这些人也能熬到将军,一定会为下面兄弟着想。”
听了殷雷的话钱发财更来气了,他怒道:“有几个……。”
殷雷没有听下去,他再次纵身跃入河中……。
二刻钟之后殷雷带着队伍回到了营地,有些回来早的人已经开始动手弄饭菜了,在帐篷中间还摆了一坛老酒。
一进帐篷钱发财眼睛就亮了,他上前几步把酒坛拍开深吸了口气回头对殷雷道:“牛兄弟,大家忙了一天都来喝点去去寒吧。”
殷雷听到这里心中一动,他知道用不了多长时间河水就会把这里淹没了,自己这帮兄弟披着一身湿衣整整忙了一天又一夜,如果不能喝点酒吃点饭等一会河水来了恐怕就没时间了。
想到这里他总感觉有些对不住这些把自己当成亲兄弟一样看待的袍泽,想到这里他高声道:“兄弟们,都把手头活放一放,都过来先喝碗酒去去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