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捂着自己的脸瞪向梁沛:“亏你是个差人,五六把枪被一群人吓的话都不敢讲。”
“差人也要讲规矩!”梁沛瞪了女人一眼说道:“蒲你老母!是你们条四的人坏了规矩,你让我怎么救他们?”
“梁Sir开口,我怎么也要给些面子,这样,留他们每人一口气,不过手手脚脚就不用想完好无损了,不留些记号,江湖上还会以为老福怕了条四。”金牙雷笑眯眯的看着梁沛和女人吵嘴,突然开口说道。
梁沛叹口气:“我也是被临时拉来,如果知道这几个家伙坏了规矩,今晚一定不会出现。”
“不会让你难做,来人,去帮梁Sir搬条长凳,你们继续练拳。”金牙雷开口说道。
直到刺刀荣左手的五根手指指骨都被掰断,喉咙声带都恨不得喊断,才有两辆轿车从外面转进了码头。
梁沛的情人看到轿车出现,捂着自己被梁沛打的红肿的右脸朝轿车方向跑去,等车一停下就帮忙打开车门,陈仲英,齐玮文两人带着几名十四号的手下下车,陈仲英一身中山装,外面披着件香港很少见的将校呢披风,仍旧是小袄唐裙的齐玮文则轻轻搂着自己被打的徒弟,低声问了几句。
“荀香主。”陈仲英等听完女人的话,眼睛朝远处还在被吊着的刺刀荣瞥了一眼,迈步朝金牙雷的方向走去,语气平静的笑笑:“我的兄弟犯了错,通知我一声就是,哪用您和这些福义兴的兄弟这么辛苦,亲自教他们做人?”
金牙雷与陈仲英不是第一次见面,福义兴与十四号动手十几次,最后和解的和头酒少说也摆过八九桌,此时听到陈仲英开口,金牙雷撇撇嘴:“我当然没兴致教他们做人,只是单纯出气,你想太多了。”
“我的人去湾仔太和街看朋友而已,警察都不管,要你福义兴来维持社会治安?嗯?管的太多了吧。”陈仲英用手轻轻拍了拍斗篷上一抹刚刚飘飞过来的灰渍,对金牙雷说道。
还没等金牙雷开口,陈仲英已经又看向旁边沉默的梁沛,语气冷淡的说道:“梁探长,燕妮是齐堂主的嫡传弟子,看你人品不错,她真心喜欢你,齐堂主才开口同意让她跟了你,十四号陪堂右相的女弟子,不是留着让你随便打的,陈燕妮是女人不假,但她也是江湖人,想打女人,回家打你老婆,十四号的女人是被男人宠的,不是用来被你打的,打你老婆,可以,打十四号的女人,不行,不相信就再试下,我保证你风光大葬,再让风水师傅帮你选个好牌位积功德,滚。”
梁沛,堂堂湾仔差馆探长,单义二路元帅,姚木总华探长时期得力五虎将之一,被陈仲英当着福义兴的面一番话骂完,硬话都不敢说一句,带人灰溜溜的朝码头外走去。
他是探长不假,是单义的大佬不假,手里也的确有枪,但是他不敢和14K的人硬顶,这些从大陆跑来香港的国民党残兵,战场上屡战屡败,被解放军从北至南一路杀的风声鹤唳,闻风丧胆,但是在香港和他们这些本地社团厮杀却从没有软过一次,粤东帮,福义兴,潮州帮这些在九龙地区的强硬帮会都奈何不了14K,他一个只剩千把人,只守着湾仔的单义二路元帅,哪里有足够的底气和对方正式翻脸。
当初陈燕妮钓上他,也是看中他探长这个头衔,能帮14K在警队方面活动一下交情。
陈仲英转过头,望着走远的梁沛,语气平静却自有一份桀骜蕴在其中:“我拿枪杀人的时候,你还他妈不知道躲在哪里正洗着被日本人吓尿的裤子。”
等梁沛离开,陈仲英收回目光,脸上再度浮起微笑,望向金牙雷:“荀香主,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做了什么事惹您动怒,不如大方说出来,陈某人替他们向您赔罪。”
他这句话说完,金牙雷左后方的阴影里,一对车灯突然亮了起来,笔直照向陈仲英,车门响动,宋天耀从车里走了下来,身后跟着高佬成,烂命驹,鱼佬明三人。
宋天耀阴沉着脸,慢慢走到灯光亮起时,伸手去挡光同时朝旁边闪身,沉稳大佬气度再也保持不住的陈仲英面前:“没有惹金牙雷动怒,是我很生气。看起来就是你吩咐这几个人,去看一位叫宋春良的朋友?我蒲你阿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叫码头上那些收了我的钱的英军过来,把你们当成意图前往海关仓库盗窃的贼开枪杀掉,送你和后面那两个你嘴里说不能打的14K女人上天后,这十几个英国兵顺便还能再得一份港督府的嘉奖。”
就在这时,远处齐玮文那辆车的后座上,宋成蹊突然走了下来,朝正与陈仲英冷漠对峙的宋天耀开口,语气里满是惊愕和愠怒:
“阿耀,你个衰仔不是对我讲,你要做正行?”
宋天耀再头脑醒目,此时看到宋成蹊突然出现,也有些当机,呆呆的看着宋成蹊几秒钟之后,才冒出让在场所有人都石化的一句称呼:
“阿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