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白从天明公司骗走一万块一样:“我会骗你一万块?当然是工厂出,你搞定之后,需要钱就可以拿着合同来工厂找芸姐取!”
“嘿嘿,知道啦,我去食屎……不,是我去做事啦,宋先生。”得到宋天耀不需要自己掏腰包的肯定答复,师爷辉神清气爽的挂断电话。
宋天耀等放下电话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闭上眼睛对娄凤芸说道:“师爷辉这扑街,如果有一日突然变正常,不再被我骂,我估计自己可能都不会习惯。”
……
在香港被称为梅迪让的印度人迪让—梅真尼,正蹲在一辆自行车前检查着这辆车上的链条,他今年已经三十五岁时,如今是梅真尼一家的家长,长兄,家中在香港沦陷之前是开印度餐厅和洋货店为生,在香港印度人中算是中上阶层。
他的父亲死在了香港沦陷时期,因为向英国军队提供电池这种管制物资的罪名,而遭到日本宪兵队的杀害。梅真尼一家之前的确做电池生意,但是英国军队都已经因为日本人打进香港而逃走,他父亲还怎么可能为英国军队提供电池?
他不知道是具体是哪个日本人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但是他知道,洋货店那些商品,除了日本军队抢掠走大半,剩下的,都被日本人便宜卖给了夏佐治,所以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迪让—梅真尼一直固执的认为,自己父亲的死,真正凶手就该是垂涎自己生意的夏佐治一家。
其实自己父亲也想与日本人做生意,只不过当时慢了一步,被夏佐治抢了先。
“梅老板。”一个声音从图章街与德辅道街口响起,梅迪让扭回头望去,一个西装革履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国人正骑着自行车朝自己的方向冲来,车把上还挂着个皮革公文包,摇摇晃晃。
“是……是高,高先生。”梅真尼愣了一下,站起身后想了片刻,才记起对方是谁。
是当初梅迪让与各个兵营进行烟酒易货时认识的朋友,那时候很多人都向兵营易货,占英国兵营的便宜,这个姓高的中国人就是易货时认识的,大家还在一起聊过很多天,之前梅迪让有些烟酒不好脱手时,对方还按照较高的市价收购了他手里的烟酒,也算是对他有过关照,算是那时的朋友。
“还是叫我阿辉好啦。”师爷辉从自行车上下来,夹着公文包走到梅迪让面前,取出一支香烟递给对方,笑着说道:“找你最容易,其他印度人都钟意住在摩罗街,只有你愿意住在这里。”
梅迪让打量着师爷辉,之前大家一起在军营易货时,师爷辉还是个穿粗布衣衫,自己挑扁担送货的苦力打扮,如果不是当时易货的人中,只有师爷辉一个人戴眼镜,梅迪让此时都不太敢相信面前的人,与当初大半年前那个送菜去兵营的师爷辉是同一个人。
他先用一条满是黑污油渍的毛巾擦擦双手,这才接过师爷辉的香烟,好奇的开口:“高先生,你现在……现在做什么生意?”
“什么生意赚钱我就做什么,喂,找个地方,我有事同你讲,有好事关照你。”师爷辉帮两人点燃香烟之后,对梅迪让压低声音说道。
“那就去我的餐馆好了,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梅迪让见师爷辉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奇怪的说道。
带着师爷辉进了空无一人的餐馆,师爷辉嗅了嗅充斥其间的咖喱味道,不适应的皱皱鼻子:“梅老板,你卖印度餐,就该去摩罗街,这里整条街都是中国人,边个会习惯食咖喱?”
“找我到底什么事?这么久不见,你好像换了个人,赚到钱了?”梅迪让连口水都没有帮师爷辉倒,直接坐到一处位置,朝师爷辉开口发问。
师爷辉压低声音开口:“最近知不知香港什么最抢手?”
“黄金?药品?石油?”梅迪让随口说了几样敷衍对方,他实际上并不相信师爷辉这家伙半年时间能有多大作为,而且中国人有好事会肯关照一个印度人?
师爷辉摇摇头,满脸严肃的说道:“头发,长头发,尤其是印度人的长头发。”
听到师爷辉说起头发,梅迪让愣了愣:“什么印度人的长头发?”
“你没听过?当初大家一起向兵营易货的夏佐治,你记不记得?”师爷辉朝梅迪让说道。
听到夏佐治三个字,梅迪让脸色沉下脸:“他怎么了?”
“他现在发财啦,那家伙靠从印度运头发来香港,卖给做假发的工厂,一条长辫子卖一元港币,现在已经是大老板。”师爷辉眼睛直直的盯着梅迪让,几乎闪出光来,有些激动的说道:“我收到消息,夏佐治最近准备把头发涨价,有几家工厂对涨价后的价格不满,想要找新货源,有工厂已经向我问起,问我能不能搞来头发,所以我来找你,就是想问你,夏佐治能从印度搞来头发,你也是印度人,有没有门路?大家一起发财?只要你能搞到头发,有工厂已经表态,马上就可以签一万块港币的合同。”
“头发?”梅迪让不敢形象的揪了一下自己乱蓬蓬的卷发:“一根辫子一元港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