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多斯,您真让我感到不寒而栗!”达尔大尼央叫道。
“我对我那位赌友谈到了您的钻戒,他也注意到了。”
“我亲爱的朋友,快讲下去!”达尔大尼央说,“我真要被你这种不急不慌的模样急死了!”
“我们把这枚钻戒分成十份,每份是一百皮斯托尔。”
“啊!您这是在开个玩笑,想考验我吧?”达尔大尼央说,愤怒的火焰冲上了他的心头。
“不,我没有开玩笑!我真是想看看您会有什么反应。十五天了,我整天和酒瓶子打交道,我都有点儿呆头呆脑了。”
“您的这些话绝不是把我的钻戒拿去赌的原因。”达尔大尼央说,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听我继续说。这枚钻戒共分为十份,每份一百皮斯托尔,赌十次,输光了就不能再赌……”
“他妈的!”达尔大尼央喊了起来,从桌子前站了起来,现在他忘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耐心一点儿。”阿多斯说,“我当时就想起了一个计划。那个英国人有点儿古里古怪的,他想要格里莫去做他的跟班。于是我就和那个英国人打赌,把格里莫也分为十份。”
“啊!太奇特了!真的是难以置信!”达尔大尼央说,他禁不住大笑起来。
“您听明白了,!就是格里莫!格里莫整个人也值不了一个杜卡顿。(杜卡顿:古代银币,有威尼斯铸造的和荷兰铸造的两种,相当于半个杜卡顿金币。)我还是把他分成了十份,于是,我就用格里莫赢回了钻戒。一意孤行不是一个美德吗?”
“是啊,这件事也太可笑了!”放下心来的达尔大尼央高声说,他笑得前仰后合。
“我的运气回来了。所以,我又用你的钻戒去赌。”
“啊,活见鬼!”达尔大尼央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我赢回了您的鞍辔,接着赢回了您的马,接着,又把我的鞍辔和我的马赢回来了。后来呢,我又把它们重新输掉了。但后来,我重新赢回了您和我的两匹马的鞍辔。这一次我赌得非常不错,因此我就不再赌了。这就是我们目前所处的情况。”
达尔大尼央松了一口气。“我的钻戒还在?”他怯生生地问道。
“我亲爱的朋友,整个都在!还有您那两副鞍辔。”
“可是,我们光有鞍辔没有马又怎么办呢?”
“我倒有个想法。”
“阿多斯,您太让我胆战心惊了。”
“听着,达尔大尼央,您已经好久没有去赌了,是不是?”
“我根本就不想赌。”
“您的运气肯定特别好。”
“那又怎么样?”
“那两个英国人还在店里。他们十分喜欢咱们的那两副鞍辔。但您呢,您好像又非常爱惜您那匹马。要是我,我就用您的鞍辔做赌注,去赌你的马。”
“但他不会只是想要一副鞍辔的。”
“那就两副呗,我可不会像您那样自私。”
达尔大尼央开始有点拿不定主意了。阿多斯的信心不知不觉影响着他。“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马,我只想保住我们的鞍辔。”
“那您就用您的钻戒做赌注吧!”
“不,我永远也不会用它作赌注。”
“见鬼!”阿多斯说,“本来,我可以建议您用普朗歇去赌的。但是,英国人可能不肯了。”
“亲爱的阿多斯,我宁愿什么也不赌。”达尔大尼央说。
“真是太遗憾了,”阿多斯冷冷地说,“英国人口袋里装的全是皮斯托尔。啊,天主啊!就掷一次吧!很快就结束了。”
“好吧,我就去掷一下吧。”达尔大尼央说。
阿多斯来到马厩里,发现那个英国人正羡慕地看着那两副鞍辔。阿多斯就向那一个英国人讲明条件,两副鞍辔赌一匹马或者是一百个皮斯托尔。由那个英国人决定哪一种方式。那个英国人同意了这个赌注。
达尔大尼央浑身都在颤抖。他掷出了骰子,掷了个三点。他的脸色立刻苍白了,这把阿多斯也吓坏了。阿多斯只得说:“我亲爱的朋友,您这一下子掷得糟透了。”
那英国人洋洋得意,连摇也懒得摇一下,就扔出去了。达尔大尼央把头扭了过去,以免别人看到他那副难受样。
“看呀,看呀,”阿多斯冷静地说,“我一生中只见过四次两个点!”
英国人不由得目瞪口呆,达尔大尼央看了,顿时高兴得心花怒放。
“这么说,先生是想要收回马了?”英国人说。
“那当然。”达尔大尼央道。
“先生,那您就让您的跟班把马牵走吧。”
“等等,”阿多斯说,“先生,让我和我的朋友说几句话。”
阿多斯把达尔大尼央拉到了一边。
“怎么了?”达尔大尼央说:“您还要让我干嘛?您又要我再赌下去吗?您又要刺激我了?”
“不是的,我是希望您再斟酌斟酌。”
“斟酌什么?”
“要是我,我宁愿要那一百个皮斯托尔。您要知道这个赌约:用两副鞍辔赌一匹马或者是一百个皮斯托尔,您来决定选择哪一种。”
“可是我要收回马。”
“您错了。我们两个人要一匹马干什么呢?我不会骑在您的马的后屁股上。您也不能在我身边骑着这匹骏马,这对我来说是侮辱。要是我呀,肯定会拿去那一百个皮斯托尔。我们回巴黎的路上,很需要这些钱。”
“阿多斯,我还是想要匹马。”
“我的朋友,您错了。一匹马会扭伤,会摔跤,会膝关节受伤的。因此说,您要了一匹马,还不如说是白白丢了一百个皮斯托尔。”
“可是,我们靠什么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