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下来,
这条线开始了松动,这意味着这座牢笼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纹,同时更意味着苏余杭当初的那一句“请君再睡两千年”的宏愿即将化作一纸空谈。
梁老板目光里充斥着一种血色,但是这一抹血色里不带丝毫的癫狂,也没有太多的歇斯底里,更像是一种混沌,类似于酗酒严重的醉汉。
解禀清楚,
老板还是害怕的,
还是不敢面对的,
但是他选择麻痹了自己,
选择了自己在牢笼里吃饭烤肉的方式,
他不敢真的去面对,所以把自己给催眠了,以混沌的自己,以稀里糊涂的自己,去面对他内心的那个最大的恐惧。
“轰!”
第二拳下来,
这条线出现了空隙。
第三拳下来,
这条线被拉扯出了一条断裂的沟壑,
梁老板喉咙里发出了一阵低吼,双手向前方虚空一抓,作势准备顺着这条缝隙将整条线彻底撕断!
然而,
也就在这时,在其身后,出现了一道声音:
“梁森。”
这道声音不带丝毫警告的意味,但却像是一盆冷水一样,足以将此时浑浑噩噩状态下的梁老板给叫清醒。
梁老板情不自禁地停止了自己手中的动作,他艰难地扭过头,看见了自己身后的那一道虚影:
这个人穿着很简朴,带着一股子书生气息,眉宇间也蕴含着苍劲和英气,年纪,应该三十多了,
这是……
苏余杭的虚影。
这条线,是苏余杭许下的宏愿,是他和广播融合后所许下的规则,虽然苏余杭不是广播,其实哪怕是真正的广播意识也没办法左右规则的制定。
规则就是广播,但广播并不是规则,正如对于古代乡下的农民来说,县太爷和皇帝老子其实对于他们的生活掌控程度上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
当这条线面临崩断的结局时,刺激出一道属于苏余杭的精神印记也实属正常。
梁森的胸口一阵起伏,缓缓开口道:
“这和约定好的,不一样。”
“始皇帝让自己儿子活下来是为了什么,你不会猜不到,而且,我没杀他。”苏余杭很平静地回答道。
“你不应该出现,广播不能直接干涉现实世界,就是在故事世界里也不能直接干涉,这是广播的规则。”梁森反问道,“你达成了你的目的,所以,现在的你就是广播,广播也是你,你可以为了自己的权柄和自由去践踏规则,但一旦规则都没有了,你也就没有了。”
“我没有阻止你。”苏余杭回答道,“这只是我的一道精神印记,没有丝毫的实力。”
“你自己心里清楚。”梁森顿了顿,继续道:“扶苏出来时,你出现了一次,现在,你又现身了一次,苏余杭,你很聪明,我也很怕你,但不得不说,现在的你,似乎还没完全习惯如何去当一个广播。”
“我还记着和你的约定。”苏余杭目光依旧平静,“我也完成着对于你的承诺。那么,现在请你告诉我,梁森,你是不是想要毁掉这个约定。”
这是威胁,平静的威胁。
梁森的气息开始逐渐的跌落下去,刚刚那种气冲云霄的盛况似乎只是昙花一现,
而解禀眼中的光彩也正在不断地黯淡下去,但至少,比之前开心了许多,甚至是,欣慰了许多。
毕竟自家老板,曾为了自己,尝试去挣扎过,但老板,可能真的挣扎不过他的天性。
苏余杭的精神印记也正在不断地消散,他不能太过刻意地出现,甚至,他的出现,本身就不符合规矩。
或许,正如梁森所说,苏余杭很聪明,但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聪明到直接就学会如何当广播。
“苏余杭,你知道什么是爱么?”梁森看着前方的解禀问道。
苏余杭没有回答。
“是的,我忘了,你是不懂的,因为你是靠着踩着两个儿子的尸体走上广播的位置。”
苏余杭还是沉默不语。
梁老板本来赤红的目光在此时变得无比的清明起来,刚刚的浑浑噩噩似乎完全消失了,他似乎又恢复了,重新变回了那个大家所熟知的梁老板,哪怕没证道的高级听众提起他时都能用带着不屑的语气说一声:
“哟,那个怂货大佬么。”
“苏余杭,我诅咒你终有一天,会被你的儿子给反噬。”
苏余杭依旧不语,在他看来,梁老板,无非是懦夫选择放弃前的诅咒和谩骂。
但就在此时,
梁森猛地握紧自己的双拳,双拳之中紧握着的,是那一条线,梁老板面容直接扭曲起来,身体开始兴奋的颤抖,呼吸开始变得无比的急促起来。
苏余杭的平静终于消失不见了,而解禀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梁老板大声对着苏余杭吼道:
“看到这条线了么?
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