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轻的时候比你还冲,言语稍有不对就与人动手动脚,就算赢了又怎么样?心里出了气,还得家里赔钱买药,家里穷啊,买不起,我爹给别人跪下磕头,不让我被关到牢里。
我记得那年,我爹五十多岁,家里没本事,只能在土里刨食儿,我又不争气,天天在外面当混子,还是最没本事的混子,我把别人打的三个月下不了床,爹妈把猪牛都卖了,鸡鸭也卖了,给我姐做嫁妆的大木柜子,箱笼衣裳也卖了。
都卖了……都卖了,还不够,我妈去给别人洗衣服,做饭,端屎端尿的服侍他们一大家子人,我楞,我冲,我不甘心,我还要去找他们闹,我爹给我跪下,我爹几十岁的人给我跪下,求我,那一刻,我发誓,我要做人,做个被人打脸也要喊好的老实人,不为别人,只为我爹,我妈,还有嫁出去连件好衣裳都没有的老姐。”
云叔说着说着眼泪下来了,他压在心里几十年的事儿被捅出来,他抬头仰望夜空,想把眼泪倒回去,似乎在回忆年少轻狂,回忆着老父的蹒跚背影。
“很久,我才知道,我爹以前比我还冲,是他战友告诉我的,他当过兵,越战打过战,一个人守着猫耳洞,同班的战友死绝,就他一人守了半个月,跟后方没了联系,靠吃蚂蚁喝露水守了半个月,打退了数十波的进攻,打疯了,我爹只知道守洞子,不管是自己这边的,还是越南鬼子那边的,只要有人靠近他就打。
最后他被俘虏,是被自己人俘虏的,他已经杀疯了,两边都有人死在他的手里,军队没有找他的麻烦,让他退伍了,什么都没落到,只留下一身伤,他死了,病死的,没钱给他治病,只有他的一个战友来看他,没人知道他是一个英雄。”
“啊!”云叔站起身冲着空旷的四夜嚎叫。
“那……云爷爷的战友?”芋头小声的问了出来。
“他说了,他欠我爹两条命,想要给钱我爹,我爹不肯要,我爹说,他欠国家七条人命,他用什么还?芋头,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英雄两个字会让你背负一辈子。”
月色如霜,冻住了清冷,女兵营的大门处,云叔和芋头都没再开口,芋头仔细品味着云叔的话,甚是敬佩云叔的父亲,一点热血回荡在心头,突然想起什么,从挎包了掏出一包香烟扔给了云叔。
“云叔,这是搜索队的大哥们给我的,我一直想给你,有老是忘掉,你拿着抽吧,好烟咧,在以前要卖10块钱一包。”
云叔拿起烟一看,手中是包十块钱的硬壳《红金龙》,咧嘴笑了:
“你小子有点良心啊,这红金龙是我们那儿办喜事的好烟啊,不错,比我以前抽的三块钱《黄金龙》好。”
说罢,云叔拆开包装,点上香烟,手中的火头尚未熄灭,一声枪响,荧光一样的子弹从他耳边呼啸而过。
“吐……敌袭……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