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不仅仅是这八年,在之前的二十年,王林同样也是如此。
整整二十/\年,二十八个春秋交替。只是最后,那画舫穿梭过一座座石桥,却还是没有等到,那个人。
“老爷,你到底在等什么……”画舫上,大福的身子还很硬朗,只是那吝啬的毛病,却是越加的厉害起来,他时常看着自己的右手腕发呆,总是在安静的时候想要去回忆,只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在等自己……等一次与自己的约会。”王林容颜略有苍老,声音沙哑,望着天空,缓缓开口。
那天空上,始终有一只白色的飞鸟,在那里回旋,它陪伴了王林二十八年,没有任何的变化。
n看着看着,王林有些疲惫,靠在船头,昏昏沉沉中便睡了下,耳边回荡琴音,那琴音似与他的梦融合,在那梦中,也有琴音伴随。
大福叹了口气,望着自己的右手腕,发起呆来。
晌午的阳光很柔和,落在身上很温暖,让王林睡的很好,只是这个季节,又到了柳絮飞舞之时,有那么几团柳絮随风而动,落在了王林的脸上,柔柔的划过,让王林睁开了双眼。
画舫还在划着。
望着身前飘舞的柳絮,王林忽然笑了。
“大福,还记得二十多年前,我们刚刚来到苏城时么,那个时候,也有这么多的柳絮,也是在这画舫上啊。”
正笑着,忽然远处有一艘画肪交错而来,在其经过的那一瞬间,两个柔和动听的声音从那画舫内传出。
n“师姐,这些柳絮很烦人昵,落在身上很难受。”
“你不去想它们,也就不会觉得它们存在了,师妹,你的心不静。”
听着这个声音,王林一愣,他隐隐有些熟悉,似这声音他曾听过,起身抬头一望,只见在那画舫之上,有两个女子的身影。
那两个女子很年轻,容颜很美,站在那里在那无尽柳絮中,如同仙子一样,在那风中,她们的衣衫吹动,看起来更美。
“是……她们……”王林怔怔的望着那画舫远去,眼前似浮现出二十多年前,那雨夜中的乌篷船。
看着看着,王林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他永远也忘记不了,自己在那雨中树荫下,看着墨山乌云,看着那从未见过的天地浩荡,在那里出口吟诗,那开心自得的样子,他还记得。一那叫做徐飞的女子,当年的娇斥,似还在耳边。
那雨夜乌篷船内,自己的脸红与心跳,还有那两个女子的美丽,也都在记忆内,没有褪色。还有那件厚实的外套,也被王林放在了当年的那个竹排内,保留了起来,从未取出过。
王林轻叹,他摸了摸自己的白发,没有出言招呼,而是坐在那里,喝着酒。
他这一生,没有遇到让其心动的女子,陪伴他的,除了酒,除了大福,就是那天空回旋的白色飞鸟。
他没有妻子,这一生,似也在那孤独中,默默的走过了二十八年。
若说他唯一有过心动的女子,便是那最早,第一次遇到的她,那个叫做周蕊的女子,那个送给他衣衫的女子了。
a靠着船头,喝着酒,望着船下水面自己的倒映,王林看到了一个苍老的面孔,头发白了很多。
那两个女子所在的画舫,渐渐地与王林的船只交锚,直至彼此完全分开,仿佛是人生的轨迹,在某一个的碰触后,便继续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去了。
“咦,师姐,你看那个老头,刚才好像在看我们。”徐飞望着渐渐远去画舫上王林的背影。
那画舫漂游中,从一处石桥下驶过。
周蕊转头,双眸扫过,只是在她这个方向,随着彼此画舫自勺分开,目光被那座石桥遮盖,没有看到,她也不会因别人看自己一眼,就去以神识扫过,也就没有再仔细看,转回了头。
直至彼此越来越远。
王林坐在船上,平静中轻声对大福开口。
“大福,我们离开苏城吧,在这里等了二十八年,不等了,我们回家。”
“家?家在哪?”大福一愣。
“在恒岳山下。”船靠岸,王林与大福,走下了船,他回头看了一眼河道,看了一眼这居住了二十八年的苏城,轻声说道。
来到的时候,在柳絮飞舞的时节,几壶酒,一辆马车,主仆二人。
走的时候,还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