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着太多的夏军士兵,密集攒射的羽箭根本没必要怎么瞄准,只要羽箭射过去就能命中敌人的身体。噗噗的声响不绝于耳,倒下去的夏军士兵越来越多。
弓箭手们面无表情的持续发箭,双手机械的重复着取箭,搭弓,拉弦,放箭这几个动作。而毫无疑问的是,在这段狭窄的道路上,这样机械的动作却是最有效的杀人手段,拥挤着上城的士兵躲无可躲,只能惊恐哀嚎着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敌人射出来的羽箭穿死。
“撤回来!”
“都他娘的撤回来!”
夏军别将杜维大声的喊着:“盾牌手!盾牌手全都顶上去,弓箭手攒射,把那百十个残兵全都给我射死!”
在他的指挥下,最先冲上马道的那几百名士兵最终有不足一百人撤了下来,二百多具尸体倒在了马道上,几乎将上城的路堵死。
举着齐人高巨盾的夏军士兵列成密集队列,擎着巨盾的士兵们脚步密集缓慢但稳定的往上压,而夏军的弓箭手则在城下朝着城墙上不断的发箭,试图将堵在马道口的一百多名燕云寨弓箭手逼回去。
短短的不足半个小时,血已经溪流一样顺着马道流了下去。
……
……
进了城,苏定方知道大局已定。就算城内的兵力再多一倍,已经有至少三个千人队进了城,燕云军再想翻盘已经没有机会了。更何况,在他看来,如果燕云军还有预备队的话,也就不至于让夏军攻进来。
“攻县衙!”
苏定方手下大将李晨一带着一个千人队迅速的往城内纵深杀进去,他没有让士兵们停留,而是不断大声催促着往县衙的方向冲。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燕云军郓城守军的指挥部就在县衙内。
李晨一同杜理一样,也不是苏定方的亲信,但在这个时候他心里哪里还有什么隔阂,只想着尽快将郓城拿下,将那些负隅顽抗的燕云军尽数屠戮,在他心里好像憋着一把火在烧一样,如果不多杀几个人,他知道自己心里的火肯定灭不了。
水可灭火,血也可以。
当涌进郓城内的夏军超过三千人的时候,苏定方才在二百多名亲兵的护卫下进了城。为了稳妥,跟在他后面的士兵都是骑兵,一旦出现意外的话,凭借骑兵的冲击力,将街道清理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攻下县衙,咱们就是头功!”
李晨一大声的喊着:“可别忘了大将军许给你们的奖励!”
“杀五人升官一级!”
“杀十人升官两级!”
“勋田二十亩!”
“白银二百两!”
士兵们一边往前冲,一边纷乱无章的呼喊着。他们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似的,此时眼睛看到的没有别的,除了血就是血,升官的新衣上是血,勋田里冒着血,白银上涂满了血,只有让敌人流出足够多的血,他们才会得到大将军的赏赐。大将军说的对,守军并不多,一个人杀五个敌人几乎都不可能,更何况杀十个人,所以需要拼了命的去抢,去掠夺,掠夺敌人的生命。
被心中的戾气和升官发财的欲望鼓舞着的夏军士兵们,顺着街道迅速的往城内蔓延。
就在这个时候,挣扎着站起来爬在城墙上往下看的洛傅忽然眼前一亮。
大队的夏军骑兵涌了进来,嗒嗒的马蹄声踩在青石板的路面上声音格外的清脆。看到骑兵进城,洛傅立刻伸长了脖子往下面仔细盯着看。终于,被他看到了那个穿银甲的将军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走了进来,他猛的站直了身子回头对徐世绩大喊了一声。
“进来了!”
“放千斤闸!”
千斤闸!
在这个时代,城门上还没有安装千斤闸的惯例,包括大隋的东都洛阳,西京长安,包括北方重镇幽州,包括大业皇帝杨广躲在里面不出来的江都城,都没有安装千斤闸。这个东西在之后几百年才渐渐成为一些重要城池城门上的必备之物,这这个时代,就算中原不像草原上那样铁器匮乏,可要铸造一个巨大的铁闸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但李闲来了,当初他能在松林湖畔的密林中洒上火药,自然也就能给郓城的城门上装一道千斤闸。
哐当一声巨响!
被斩断了盘索的千斤闸先是发出一声尖锐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之声,随即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