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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及金州,背依内陆腹地,便是猝然攻陷,也可能会面临敌马步军从陆路而来的疯狂反攻,北伐军接下来要跳打津海,需要利用隍城岛及庙山岛为跳板,为中断点,就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剿灭岛上的残敌。
在稍晚时分,奉令从海东行营军抽调加强北伐步旅战力的贺宗亮所部,也抵达隍城岛海域,借着星月的掩护,顾不上战船会不会受损,直接从未清除干净的敌船残骸之间,突进隍城东西两岛之间的内侧水域,强击登滩东岛,配合李白刀所部,连夜清剿岛上残军。
这样的清剿夜战,同样发生在登州与金州之间的大小钦山岛、黑山岛及南北长山诸岛之上。特别庙山群岛的主岛南长岛,由于纵深较大,南北长约十五里,而且山岛地形复杂,有许多舷舰炮无法攻击的死角,登海镇师一次就投入两个旅及两个战弩营的兵力,以便能以最快速的强力清剿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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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州与登州之间,两百里海域,分布着隍城岛、黑山岛、大小钦山岛、南北长山岛等三十余座岛礁,峙守着进入渤海湾的门户,仅从地形上来说,是称得上“锁喉镇海”之谓的。只是双方的战械差距超过了一个时代,地形上的优势就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刀鱼寨的炮击停止时,已经是将近子时,那赫雄祁、范文澜在扈兵的簇拥下,登下还算完整的刀鱼寨西城墙,看着刀鱼寨内湖里皆是战船残骸、皆是将卒浮尸,欲哭无泪。
延伸入海、包括内湖的东段城墙,大片的垮塌,除少数突围北去的战船外,登州水师竟然连一天都没能支撑过去,就近乎全军覆灭,连水师提督苏庭瞻的生死也未得而知……
那赫雄祁曾抱有幻想的以为叶济白石虚夸了淮东伏火弩的威力,但残酷的事实无情的击碎了他的幻想。
靖海水师先是击中舰炮攻击登州驻海岛水寨的水师力量,留着刀鱼寨没打,开始只是派出第二镇师的主力战船,从外围海域,强行将登州水师在刀鱼寨的战船封锁住,不使之突围。
到将入夜里,第一特混舰队主力才从别处脱身出来,将刀鱼寨隔绝内湖、外海的东城墙轰塌,继而从容不迫的炮击刀鱼寨内湖;待到第二特混舰队主力脱身过来,最多一次对刀鱼寨内湖的齐射,多达三百门火炮。
就在最多高达三百门火炮的射击下,登州水师停在刀鱼寨内湖的四百艘大小战船,就这样给摧毁成一片残骸,使得刀鱼寨周十余里的内湖看上去就像是船的坟墓。
看着星空之下,渐行往小钦山岛而去的淮东战舰,那赫雄祁浑身冰凉,几欲要瘫倒在地,拄刀死盯着那一艘艘在夜色如海兽的黑影,手足发颤,背脊止不住流冷汗。
那赫雄祁一身不是没有吃过败仗,在淮东军手里也栽过大跟头,但他越挫越勇,从未有此时这样的绝望跟沮丧——佟化成面如死灰,已不忍再看刀鱼寨内湖的惨状。
范文澜也是绝望而沮丧,但他还能咬牙坚持住不倒,搀住那赫雄祁,压低声音说道:“那赫将军,需立即派人去济南,找三王爷联名保奏……”
那赫雄祁疑惑而迟钝的看向范文澜,从接到叶济白石的信报之时,他们差不多每隔一个时辰,都会派快马往济南、往燕京驰报最新的战情。登州水师的覆灭已是定局,他恨不能回燕京去请求自裁,他们要找叶济多镝联名保奏什么?还有什么保奏什么的?
“燕京不能守啊!”范文澜见那赫雄祁没有明白,再压低声音凑到那赫雄祁耳畔说道,仿佛炸雷。
那赫雄祁如给雷打中一般,浑身打了一个大颤,发愣的盯着范文澜看——佟化成倒是先明白过来,绝望的应和了一声:“燕京不能守!守有亡族之危!”
那赫雄祁这时才明白过来:此时在燕京、津海、昌黎之间的驻兵总数只有五万,登州水师主力在一天之内就给打垮,淮东军最快会在三五天之内就能组织起对津海或昌黎的奔袭战,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组织更多的兵力坚守津海或昌黎。
津海及昌黎两座滨海重镇中只要其中一处失守,淮东军就能获得攻打燕京的陆地基地——貌似整个冀东南地区都是一马平川,是适合骑兵作战的平原地形,但这些平原地形也更适合淮东伏火弩随步旅野战。
北燕骑兵将领,几乎没有人熟悉淮东伏火弩的特性,要是在冀东南的平原地区上贸然组织骑阵冲击淮东军的伏火弩阵,死伤之惨重将难以想象。
淮东军拥有伏火弩的数量,怕是要超过千余架,实际就注定了大燕没有守燕京的可能,唯有放弃燕京城,往西撤,撤到诸山会聚的晋中去,或许还有残喘延息的可能……
这个决定决能不慢,对北燕只有三五天的时间可以周转,一旦叫淮东在津海或昌黎登陆,就算想放弃燕京西撤,也会变得极其艰难——但是,燕京是大燕国都,便是天命帝能明白他的苦心,坚持一意孤行,也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