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我还是没有听我妈的话,因为我了解天宁的性格,我妈过世,要是我真听了妈的话,没有通知他,他能恨我一辈子。”
“即使有我妈这个视频在,天宁不会和我争吵什么,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会留下一道和我无法弥补的裂痕。”
“所以在我妈离世后,第一时间,我就打了天宁的电话,但是,电话里始终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欠费。”
“一开始我只是以为,天宁是不是忘记交电话费了,可是后来我连续拨打好几次,很多次,十几次,数十次,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直到我妈出殡前一刻,我都还在拨打那个号码。”
“可是,电话里传来的始终是那句‘您拨打的电话已欠费’。”
“一个正常使用的手机,即使忘记交费了,最多也就一天两天,一两天内,你总有一两个电话吧,尤其是天宁做的还是电子商务,怎么可能没有工作电话往来。”
“可是,天宁的电话我从始至终没有拨通。”
“而随着我一个接一个电话打过去,我的心也在一点一点变凉。”
“最后,我送我妈上山,回到家里,我保持着最后最后一丝希望,拨打了天宁的电话,只要这个电话能够打通,那么什么事没有。”
“可是,电话还是没通。”
“当时我怒气一下就迸发了出来,我大发雷霆,怒骂天宁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就是从那一刻起,天宁白眼狼的名声传遍了整个镇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男人眼角又蕴含泪水。
“我真的不知道。”
男人蹲下,死死抱着头,无声痛哭。
过了良久,男人慢慢站起身,拿起旁边杜天宁的遗物,轻声开口。
“我要给天宁办个葬礼,虽然天宁尸骨暂时回不来,但是先用衣冠冢顶上。”
“天宁白眼狼的名声是我传出去的,就要由我收回来。”
“小兄弟,麻烦你在这稍坐,我去请一下队上的老人,商量一下这个丧事要怎么办。”男人对着张坤轻声说道。
张坤点点头,男人便走了出去。
大概十几分钟后,便陆陆续续有人来到这个家里,都是些中老年人。
每个人一进来,第一眼便看到了摆在堂屋桌子上的灰白遗像,俱都是一声叹息。
白丽芳老人的儿子志勇也跟着几位老人走了回来,他搬着凳子招呼着大家坐下。
老人们凑在一起,大家低声商讨着什么。
张坤没有坐过去听,他既不是河台镇的人,也和白丽芳老人家无亲无故。
事实上,到此为止,张坤所能做的事已经全部做了,后面的事已经和他无关。
他打算等白丽芳老人的儿子和村里老人商量完毕后,就找个时机告辞。
所以张坤一直坐的远远的,在角落里一个人默默发呆。
所以,他没有看到,在那一堆商议事情的河台镇老人中,有一人时不时转头望望张坤,直看了两三眼后,老人起身走到张坤面前。
“请问,你是张医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