贷那里借贷来的银钱,跑到了北直隶其他的府县,甚至是山东,河南的产棉区去订购采买。
很多老老实实在家经营土地的地主乡绅,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今年的收入要高许多,原因就是棉花的价钱飞速的上涨了起来,比起田租卖粮可是划算多了,这念头种地吃粮越发的不合算。
原本是用来换点余钱的粮食,因为所谓的“关外粮”和“南洋米”的涌入也是越发的价钱低廉,还有,从来是无地可种的泥腿子们,却不光是种地一条出路了,在城镇里面,找个卖力气的活计并不难。
加上流民,加上灾荒,只有田租不断的让步才有农户愿意耕种,日子过得越来越紧巴,各个地主的田地里面从来都是粮食作物为主,棉花开始的时候,也只是些世代种棉人家才种,后来工商大兴,种棉的利润逐渐的高了些,有些心思活络的人也是跟着种了少部分,不过也就是多几个零花钱。
可是到了现在,种棉的利润终于是高的让人心动了,很多人来年的棉花都是被人买了下来,而且是痛快的付了定金,其他人在眼馋之后,也开始纷纷的筹备,准备把粮田转成棉田。
在这之前,天下间棉布最大的出产地是松江,一年布匹千万,号称是最富之地,在运河的漕运中,有很多的船只都是装载着运往南方销售的棉花,不过今年有所不同,先进的纺纱和织布的机器就好像是瘟疫一样蔓延开来,这个比喻也许很不恰当,不过在山东,在河南,都有某些善人或者恶人,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得到了‘神器’,然后又是莫名其妙的成为众矢之的。
总得来说,先进的技术和机器谁也不要想保密太长的世间,总是会主动被动的泄露出去,这些东西的制作很是简单,木匠们看了样子就可以打造出来,现在的山东河南北直隶,人人都是需要棉花。
很多棉船到了济宁就被人拦下,把整船的棉花订下……
和北方的热火朝天相比,江南的商会还是正常的运转,毕竟从北方传来消息,也是需要一段时间,并不是每件事情,都有机会动用什么百里加急。
江南的十三商会在知道自己派出的追杀队伍,居然是在江面上被乱炮轰沉之后,立刻是变得胆战心惊,生怕海上的生意,受到什么影响。
不过始终没有什么人做出反应,十三商会的生意还是这么战战兢兢的做下去,并且渐渐的觉得可能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毕竟这样的西洋大帆船都是佛朗机的武装商船,要是把这机器拿到西方去,路途如此的遥远,倒也和大明没有什么关系。
这也是把头埋在沙子里面的鸵鸟做法,可也就是只能做出这样的应对了,没有什么别的应对。
松江和苏州的织布手工工场还是连轴的运转,仍然是感觉到人手不足,每天都有人去乡下招揽人手,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官府——十三商会的双轴体制,现在看起来是这么的牢不可破,很多人都以为是千年万年。
在江峰回到华州之后,已经是接近七十万人口的华州,和南边将近五十万人口的夷州,分散在各个民卫的团练开始集中,每个民卫的团练留下三分之一。
剩下的人都是转为了正规军队,同时他们家中的徭役从原来被优待的基础上面,又是下调了一半。各个官办或者是民办的匠坊也都开始推掉了民间的订单,开始全力的生产武器和装备。
关外已经是提高了对草原上马匹和庄园里面粮食的收购价格,大批的物资集中在几个大庄园之中,江峰麾下的军事机器,开始沉默但是高效的运转了起来。
这样的运转都是下面各个从属的人在那里忙碌,江峰反倒是清闲一些,他的老丈人刘顺骅的华州太守府每天忙碌的脚不沾地,江峰倒是被刘芳蕊狠狠的埋怨了一通,说是孩子想见见姥爷都见不到。
江峰每天都在都督府的二堂呆上三四个时辰,各路的官员将校,都是在这个时间之内来请示汇报。
不过总有一个人是雷打不动的在后堂和江峰在一起,这个人自然就是都督府司马刘十二,此时的后堂正发生这样的交谈:
“都督大人,圣道门的道士们已经和司马从事们一起,把纺纱的机器和织机散步到了山东,北直隶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