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远在千里之外的大明,北直隶和山东之间的沧州,这里民风剽悍,习武之人比比皆是,从前的年轻人,若是读书读不好,不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那就去学的一门武艺,或者是从军,或者是镖局,或者是看家护院,或者是落草为寇,也算是有个出身,不过最近这几年这个风向也是变了。
而今的潮流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赚钱高,商人的地位不比从前,一步步的高了起来,而且这工商之事,确实是比种田赚钱多多了,很多原来是在乡下有土地的地主,或者是拿出了自己多年的积蓄,或者把自己的田地卖掉一部分,来到城里,或者是开个铺子,或者是开办个手工工场,做些东西,希望能够发一笔。
不过靠近京师的北直隶,风气还是稍显的保守了一些,关于从事工商的反应比起其他的省份还是慢了半步,虽然是仅仅慢了这么半步,可也很要命了,不管是京师郊县或者天津卫所,还是山东各府,都已经是有了一套销售和收购的渠道,还有丰富的经验和积攒的资金。
虽然说海上广阔,人人都可以捞一桶金,大明无边,偏地都是银河,不过你要是后来者,想要捞钱,要拥挤出来点地方也是很吃力的事情。
沧州的这些人投身工商之后,就发现赚来的钱财,不如传闻的那么多,好在沧州也是北直隶通往山东的必经之路,而且距离运河也非常的近,借着地利之便,还是有些小钱可赚,他们生产出来的货物都是被南来北往的商人们收去,转手卖给海商就是大利,他们最多也就是赚些辛苦钱。
陆开就是沧州的地主商人们之一,他今年四十多岁,为人虽然精明,可也仅仅是本份的精明,按照道理说,他这个年纪已经是在家稳稳的呆在家里做富家翁,享受舒服的太平日子了。
不过却有些特殊的卖掉了家中一半的土地,在府城之中开设了一家工场,纺纱,织布的生意都是做一些,此类本份的生意人,又是小本经营的后来者,自然不要想赚到什么暴利和发财。
他们做出的土布都是用很便宜的价钱卖给了山东的商人们,算计下来,还不如原来吃租的钱好赚,熟悉陆开夫妇的人都是知道,这两口子并不是什么财迷心窍的人,只不过他们为自己的独子操心罢了。
陆开夫妇中年得子,自然是疼爱非常,可这个儿子却太过忠厚老实了,现在十五岁的人,其他人家都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撑起家业来,可这个孩子却不是,太过心慈面善,好几次去收租的时候,还把田租退给了佃户。
两口子真是哭笑不得,当年吃斋念佛,行善积德,教育孩子却是这样的结果,老实巴交的陆开夫妇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教育孩子去做恶人。
老实人倒也有老实人的想法,两口子就是觉得,现在能多赚一些钱,给自己的儿子多留下一点家业,自己两口子走了之后,孩子也能过得好些,这个时代的人,五十岁已经是算是高寿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紧迫感。
靠着吃租,自然是没有什么赚钱的机会,陆开这一段时间听到见到的都是某某人在外面发财发家,都是经商开厂开店的原因,一咬牙,决定趁着自己还能活动的时候,也去闯荡一次,赚些钱财。
可这种事情,别人做起来容易,自己做起来难于登天,尽管也是起早贪黑的忙碌,可也就是保持个赚点小钱,如果算上田地吃租,这其实还是赔钱。
这样的局面可是让陆开发愁的要命,四十多岁,本来保养很好的头发,已经是完全的花白了,他的妻子也是累弯了腰。
每天早晨起来,陆开总是不由自主的叹口气,然后发愁接下来的收购原料和生产的事宜,他的老婆在厨房正在准备早饭,陆开坐在椅子上,那口气还没有叹出来,却被外面跑来的一个伙计打断了。
“老爷,外面来个游方道人,说是要见老爷!”
陆开虔诚供奉神佛,所以道士和尚都是喜欢登门拜访化缘赚钱,陆开此时没有什么心情,只是呵斥说道:
“给些铜钱和饭食打发就是了,大清早的也不安生。”
“老爷,那道人说是给老爷送钱财,替财神散福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