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离晕开温润一笑,黑眸中满是自信之色:“因为我要你再等等,等到夜黑,我会带你去看,看真相究竟如何。你即便不信我,也总会信你自己的眼睛吧。”
当夜,王城宣政殿外,术离与赫连钰掩在暮夜之中,立在高墙之上。
二人如此站了一炷香之久,赫连钰等得有些不耐:“你带我来,便是看这殿门不成?”
术离两指按在唇上,摇摇头,示意赫连钰噤声。
赫连钰正欲追问,却听到地面传来木轮碾过石路的声音,赫连钰就着暗淡的月色向下瞧去,远远地看到一架架高大的巨弩木车。
那车竟有半壁宫墙那么高,车檐八方凹槽处架着八个以实铁制成的重弩,每个重弩上又密密麻麻插着数支极为尖利的铁箭,箭矢绷在以粗麻绳做成的箭弦上,木车进了宣政殿,围着厚重的殿门停了下来。
一群士兵列队上前,搭着高凳,提着一桶子不知何物的东西,用毛笔在桶里搅拌一下,将那黏黏的物体细细涂抹在弩车的箭矢之上。
赫连钰看得疑惑,忽有一名士兵发出惨叫,从高凳上直直跌了下去。
那士兵倒地时那握笔的手森森见骨,后被随他跌落洒泼的那桶子东西滚了一身,他的身体霎时冒起白烟,皮肉瞬间灼化,活生生的人在众人眼皮底下变成了一堆白骨。
其余的士兵见到那惨状,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越发凝重小心,脸上都带了些惊惧之色。
赫连钰跟着术离自王城出来。对方才所见之事,术离并没着急开口。赫连钰见他沉默不语,耐不住心中疑惑,开口道:“你既带我来看了那些东西,为何此时却做了闷嘴葫芦?”
术离笑道:“哪里敢冒然开口,若被你说成舌粲莲花、别有用心误了正事如何好?”
赫连钰素来是个爽直的性子,知道冤枉了术离,坦然说道:“好了好了,方才是我不好,给你赔不是还不行?怎的做了侯爷这胸怀倒越发的小了。你就别卖关子,快说说天子在宣政殿布下毒辣之物,究竟是何用意?”
术离转头看他,眸深似海:“往年选仕,若无特别之事,天子可有召命诸侯皆来?”赫连钰摇了摇头。
术离继续道:“按照规制,选仕当日,各国侯爷需带着仕子们自启阳殿入,到宣政殿前侯旨。若换作是你,在诸侯们齐聚待宣的地方,布下毒物利器应是为何?”
赫连钰回看术离,一双朗目浮现了惊恐之色:“天子真想来个瓮中捉鳖,除了诸侯?”
术离反问道:“你以为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赫连钰低声叫道:“为何如此?除了我们,诸国就能臣服?以朝廷的兵力国力,能不挑起战端?”
术离呐呐道:“若他有鬼魅手段可有压下呢?”
赫连钰惊问道:“是何鬼魅手段,竟让他如此决意?天子若没十分把握皆不会如此谋划?”
术离无奈道:“究竟是何手段,目前我也不知。”赫连钰蹙眉,紧咬不放:“你也不知?那你是如何得知天子谋算?莫非只是猜测?”
术离缓缓道:“的确是猜测啊!因我无意中得知,天晟城内有人大量采购木料、生铁,及生川乌、蟾酥、马钱子等药材。那些药材配到一起便是可化肉腐骨的剧毒之物。加之我所行一路,多番遇伏。不禁一时起疑,便着人先行入城细查了一番。随后,我将查得的蛛丝马迹前后联想,方才推断了此事。”
赫连钰眼波流转:“如此大事,你当直接告诉诸侯便是,何须使那种诡诈伎俩?”
术离深笑道:“即便你亲眼所见,我说来你都不能全然尽信,诸侯更不能轻易信我。赫连钰,我若真的直言说了,恐怕羲和与游雅少不得多想,以为我使诈,反而适得其反。”
赫连钰沉默下来,术离拍着他肩道:“羲和与游雅的安危,你大可安心,我绝不会与他们为难。”
赫连钰讪讪道:“即便如此,他二人毕竟是因我所累,我心中仍是愧疚难当。”术离轻言道:“有何所累?往日我最喜你的洒脱不羁,如今方知你却是个放不开的人。左右不过救命所为,又岂能过分拘泥行事手段。”
赫连钰仍是不语,术离不紧不慢地继续劝道:“其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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